故事听到这儿,才真正进了关键,我没有打扰李二双,继续听他说了下去。
李二双继续说道:
当时赵老爷子,把孙男娣全都召集到边,给他们下了一道死令,‘我死之后,一切都听李先生的安排,不管他做什么,谁都不许反对,谁不听他的话,是忤逆不孝,我死也闭不上眼。’
赵老爷说完,腿两一蹬咽了气。
李先生连忙吩咐人,把赵老爷子脫得条条的,连件里都没给穿,用绳子捆了背在背上,撒腿往外面跑,到了赵家楼后面的那座潭的边上,一头扎进了里:“谁都不许过来,都在岸上等着!”
赵家人光听见这么一句话,再找不着李先生的影儿了。
赵家楼后面的那个潭原先有,本来不是老赵家的地盘,后来建楼的时候,李先生硬是让人在潭边上修了一圈篱障,把潭看得死死的,别说是过来洗服,是打都不让,为了这事儿,老赵家没少挨骂。但是赵老爷不在乎,凭着家里的势力,谁的面子都不卖,硬是把潭霸占了下来。
赵家人虽然相信李先生,但是他背着自己老子投了,换成谁心里都得犯合计。可是李先生不让他们找,他们也不敢下去,这么蹲在潭边上等着。
一直过了三更,两亩地大潭里忽然翻起了花,那像是煮开了一样,冒着泡的咕嘟咕嘟直响,离着老远都能看见潭子中间有东西再翻,那东西究竟是鱼,是蛇,谁都看不清楚,能看见一片青溜溜的鳞片在花里忽上忽下腾折,时不时的还出一块花花的肚。
花翻腾了一个时辰才停了下来,李先生没一会也从里漂了起来,赵家人赶紧吩咐人找铁钩子往上拽,等把人拉上来,在场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李先生的眼睛没了,光剩下两个黑漆漆的窟窿,往外直冒。半个肩膀头上的不知道被什么啃没了,着花花的骨头,伤口被泡的有些发像是刚煮的半shu儿的片子。
李先生一条命差不多去了一半,倚在石头上有气无力的道:“送我回去。四十九天之內,谁也不许碰潭,尤其不能往里扔铁。不管听见什么都别过去撵。”
赵家老大见李先生快不行了,赶紧安排人送他回去。自己带人守在了潭边上。
赵老爷头七一过,潭里开始闹蛤蟆,大大小小的蛤蟆,不分天晚上成群结队的从里往外爬。那些蛤蟆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气得圆咕隆咚的,看上去像是大大小小的球,有谁要是不小心踩着了,保准砰的一声,连带肠子的顺着鞋底蹦去老远。
赵家人看潭看得也更紧了,连自家孩子都不让过去。
等赵老爷子过了三七之后,真正的烦事儿来了,也不知道从哪冒出一条狗,天天围着潭的叫唤。那狗像疯了一样,叫唤的动静一声比一声狂,一下比一下惨,在半夜里能传出去五六里地,听得人心里一揪一揪的难受。
赵家老三的媳妇刚生完孩子,大半夜被狗一闹,大人小孩全都睡不着。小孩没完没了的哇哇直哭,哭得嗓子都变了动静。
赵老三实在受不了了,脑袋一热,从柴房里找了把斧子,背着家里人绕到了潭后面的那个小树林,循着狗叫的声音抹了过去。
离着老远看见一条小牛犊子似的狗,趴在山坡上一声一声的叫唤。
赵老三几步赶了过去,对准那狗的抡圆斧子往下劈,眼看着斧子要挨狗脊梁上了,那条狗忽然转过头来。
赵老三怎么也没想到,那狗长了一个人脑袋,那脸长得跟李先生一模一样不说,眼睛也是两个黑漆漆的窟窿,头顺着嘴角伸出来好几寸,红红耷拉在下巴颏上。
“妈呀--”赵老三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斧子嗖的一下飞了出去,砸在山坡的石头上连崩了两圈,咕咚一声沉进了里。
那条狗回头冲赵老三嘿嘿一笑,撒腿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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