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空落落的。路灯一派温暖的橙,在这美丽的光晕里,人却并不因此变得好看,相反,面孔上的yin影被夸张了,肤也显得晦暗。这八十年代的灯,使这群军人都显得不那么年轻了。
大生学们在前面的十字路口道别。一个小伙子从另一个小伙子的自行车后座上回首,频频向姑娘们抛去飞吻。四个大生学你推我搡,笑得发痴,痴得又是那么可爱。
廖崎搭最后一班共公汽车走了。因为萍萍有孕在,杨燹把他那辆破自行车出让,叫晓舟驮她回去。剩下的只有杨燹和乔怡。这组合令人尴尬。
“…咱们这是往哪儿去?”乔怡不觉随杨燹走了一截才问道。
他用下巴努了努兴采烈走在前面的四个大生学:“绕点路,送她们一段。前面的环城路背得很…”
“我也陪着?…”
“随你便。”他朝她看一眼“你不想和我走走?…”
当然,当然想。以后天各一方,想走也走不成,哪怕仅仅这样沉默地走走…
这对乔怡来说是最后一个机会。只消三言两语就使“冤案”大。她没有别的企望(破镜重圆?重归于好?…),只想还原一个清清的自己。
乔怡盘算着从何处启口,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四个大生学在谈论什么?谈得那样乐不可支,gen本无暇顾及后两位沉默的保护者。她们在谈爱情,象喝歌一样谈着。乔怡窥偷一眼杨燹,他低着头,嘴角微微牵动,象位长者似的,在为孩子们的傻话发笑。说傻话的年龄人人都有。
兵提后第一件事,就是谈情说爱合法化。这对她们似乎比穿花的确良衬衫的权利还重要。田巧巧麾下的姑娘逐个儿有了对象,而二十有六的田班长却仍然单qiang匹马。分到小寝室后,她与乔怡、宁萍萍同屋。一九七六年舂节,全体放假,各对情侣皆大huan喜。
宁萍萍与季晓舟的假安排是:上午看电影,下午看电影,晚上还是看电影。而且电影是同一部《yanyang天》。萍萍是影mi2。
乔怡和杨燹打算利用假远游一次,到杨燹揷队的地方,吃两餐农家年饭。不巧乔怡从年三十开始生病,杨燹只得守在她chuang前。
夜里十一点,萍萍尽毕“影兴”由季晓舟陪伴归来。她轰走杨燹,对乔怡道:“你俩整天粘在屋里,让田巧巧咋办?…”
正说着,田班长进来了,鼻子和双颊冻得通红,打着哈哈道:“怎么,中走啦?”
“什么‘中’?”乔怡不解地问。
“杨燹呗。”她笑着“你那病只有他能治!”
萍萍问她:“你这么晚上哪儿去了?”
“…看电影!”
“什么名儿?”
“…你瞧我这记xing,刚看完就忘了!”
“你一个人去看的?”乔怡问。
萍萍朝她瞪一眼,乔怡也后悔了,这不是废话吗?她当然一个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田巧巧却说:“一个人,我才不去看电影呢!”她意味深长地笑笑。
“你和谁一块去的?”萍萍追问。
“吗?你是保长,还是甲长?今晚上对我盘査这么仔细…我明儿晚上还去看!”
萍萍yu语又止,用那种近乎悲哀的表情看着她。
田巧巧一边脫大,摘棉帽(电影院大可不必穿那么严实),一边说道:“明天他还邀请我…”
“他是哪个?”
“你说哪个?”她刮一下萍萍的鼻子。从她含混的口气,乔怡猜到她又要重复那些老话了:某某对她“有意”某某正向她“进攻”某某在她拉琴的时候看了她半个钟头。“朝我撒网呢!”田巧巧不会撒谎,但姑娘们私下断定她发生了错觉,或说得刻薄些:她在自作多情。也有人说:“但愿是真的。”
乔怡问她:“他是不是去年那个?”
“去年?”田巧巧半张着嘴。
“去年你不是说定了吗?”萍萍热烈地接道“那时还住楼上大寝室,你还请了我们客!”
她的嘴依然半张着…
去年夏天,田班长抱着一只不大不小的西瓜进了屋,并随手关上门,闩上门揷,既奋兴又诡秘地对伴们笑着,说她已经“定了”
“定了谁?”大家七嘴八地问。
她幸福地笑而不答。这种羞答答的含蓄的微笑在田巧巧脸上是鲜见的。过去每当说起“某某”她总做出不屑一顾的神情,表示他们离她理想的差得远哩!今天情况可就不同了“咱们是一个班的,在一块儿住这么久,什么事我都不瞒你们。这事儿…基本定了。不过我还是担心你们中间谁嘴快给张扬出去。”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当时只道是寻常 补玉山居 要定你,言承旭 诗三百:思无邪 扶桑 一根烧火棍,打遍天下无敌手 手把手教你做公司 福宝降临,全村一起吃饱饭 穗子物语 重生后,全家组队修仙打怪 花儿与少年 陆犯焉识 无出路咖啡馆 寄居者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九个寡妇 惜舂纪 从县委书记到权力巅峰 仙途漫漫凌云志 看张·爱玲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