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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2页）
"说出来吓死你。"黎飞飞冲到前面，"黑三儿你知道不？那是我大哥。"
黎飞飞所说的黑三儿，就是程剑背后的"老大"，祁北市黑道上无人不晓。
"黑三儿？哈哈哈哈哈哈…"黑胡子再次仰天大笑，"黑三儿让你们到这儿来收保护费？天大的笑话！一看你们就是小混混，胡吹冒撂。"
"我们没有胡吹冒撂，黑三儿确实是我大哥，正是他把酒吧一条街收保护费的事儿jiao给我们的。不信，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证明一下。"看黑胡子的态度，程剑对他们究竟什么来头有点儿吃不准，所以缓和了口气。
"用不着证明，黑三儿这阵儿不在祁北市。他是你大哥，这有可能，可我要说他还是-漫时光-的老板，你信不信？他让你们收保护费收到自己头上来了？笑话，天大的笑话！"黑胡子又变得傲慢。
黑胡子这样一说，程剑心里更没底。他收起弹簧刀，说："那好，咱先不说保护费的事儿。我们弟兄几个今儿在这儿消费一把，烦劳让服务生上酒，再把卡拉OK打开，我们要喝酒唱歌。"
"你们要在这儿消费？"黑胡子満脸嘲讽，"钱带够了没有？我们这儿价位，消费起来很贵的，别一会儿掏不起钱，丢人丢大了。"
"服务员！这破酒吧除了畜生还有人没有？服务员，姐小！"程剑不再理会黑胡子，四仰八叉躺到沙发上，喊。站在外面的服务姐小应声而至，但被黑胡子挡在门外。
"你们要消费可以，先jiao一千元押金，走的时候多退少补。"黑胡子说。
"别的顾客来了，是先消费后结账，还是先jiao钱后消费？"程剑问。
"别人先消费后结账，不过他们没人向我们要-保护费。你们是特殊客人，需要特殊对待，必须先jiao钱后消费。"
"这是谁的规定？"
"我。这儿我说了算。"
"你妈的，不带这样欺负人的！"程剑猛地跳起来，"飞飞、，揍这狗的！"
双方三对三，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这次打架，叶和他的哥儿们吃了大亏。"漫时光"KTV量贩的老板有复杂的社会关系，与黑三儿是情人，所以老板的表弟黑胡子有恃无恐，敢大打出手。双方出手都狠，程剑一方叶受伤最轻，一条腿因为拉伤肌扭了筋，瘸了很长时间，右额被打碎的啤酒瓶划烂，差点儿伤到眼睛。黎飞飞一条胳膊断了，程剑折了三gen肋骨。
叶和人打架受了伤，寇粉英心疼，叶国林很生气，骂道："这杂种一点儿不让人省心。"
这段时间，叶国林体不好，持续不断闹肚子疼，甚至吐，到医院一查，他得了胃癌。叶国林多年胃不好，患过胃炎、胃溃疡，却一直没怎么重视，不料发展成了癌症。大夫对寇粉英说："你老伴儿的病还能来得及，做个胃切除手术，再辅之以化疗、放疗，也许能痊愈。"寇粉英一听老伴儿得了癌症，脸变得黑青，一下子yao也弯了，胃也开始疼。
好在祁北集团的医疗险保制度健全，叶国林很快住院做了胃切除。尽管医疗费企业拿大头，但个人也要承担一部分，叶国林、寇粉英得债台筑。妹妹和妹夫来看叶国林，叶国淑说："哥呀，你有病我俩本来应该帮你，可你外甥儿想在海上买房，首付凑不够，我俩那点儿积蓄gen本不敢动。"叶国林说："我知道，不赶紧给孩子买个房，大城市的房价-噌噌噌-往上涨，以后更买不起。我看病有公费医疗，狗的迟胜愚不招工，老子看病他总得给报销呀。"寇粉英在一旁抹眼泪："穷死了，还得了大病…"
手术之后要做化疗，物药的副作用得叶国林吃不进去饭，好不容易吃点儿又哇哇吐了："活不成了，活不成了，非把人腾折死不可！"
"医生说了，做化疗就这样，老叶你得忍着。"寇粉英和颜悦地对老伴儿说。
经过漫长的医疗过程，眼见得老伴被病魔和各种治疗手段磨折得失去人形，一点儿气神儿都没有了。不管叶国林以往有多少不是，寇粉英照样心疼他。
"老叶，你忍一忍就过去了。咱赶紧把病治好，等体好了，你想啥我都不管，爱到戏园子听戏你就去，想给戏子挂红也行。"寇粉英说。
"谁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呢，唉…"叶国林对体没多大信心，总认为生命快要走到尽头。
"老爸，您还好吧？"叶蛋一家三口来探望。大儿子看上去一脸倦意，眼睛里有丝。他上班的地方工资不，却经常加班加点，有时候熬到深夜。叶国林住院治病期间，老两口顾不上带孙子，儿媳莉莉刚刚找到一份帮人卖服的活儿，又不成了。叶蛋上班很疲劳，晚上在媳妇上也不能太懒惰，所以总是无打采。好不容易到了星期天，小两口赶紧带着孩子来医院看看老爸。
"唉，能好到哪儿去？"叶国林叹气，但儿子、儿媳探病总还能给他带来一丝安慰，"你们一来，我感觉好些。叫牛牛娃坐到我跟前。"
"老爸，没事儿。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再做做化疗您就好了。等您病好了我再把牛牛jiao给您和老妈，我要上班挣钱，咱家太穷了。"莉莉说。
儿子、儿媳待一小会儿就走了，坚持守护在病榻前的仍然是老伴。
"我得了大病，躺到chuang上起不来，还是靠你伺候，儿子儿媳再好，也赶不上老伴儿。"叶国林拉住寇粉英的手发感慨，病房里没有旁人，他眼眶里转着泪花。
"唉，不管咋说，蛋蛋总算有活儿，也成了家。子艰难，也能凑合过，牛牛娃一天天就长大了。我最cao心，大小伙子没班上，没事，没钱挣，没饭吃，整天在社会上瞎混，时间长了不出事情才怪。你看这次跟人打架，腿到现在还瘸，额颅上的伤不好好feng合包扎，落下疤了。"寇粉英又唠叨小儿子的事。
"有啥办法呢？狗的迟胜愚不管老百姓死活，那么大个集团，多少年不给职工子解决就业，満街道晃dang的娃娃们多了去了。好些的给人打工，不说挣钱多少好赖有事，差些的瞎胡混，有的打架偷盗，被关进监狱。单位不招工咱有啥办法？二老长大了，往后要靠自己，咱不能养活他一辈子。再说，我病成这个样子，也没有力气管他。"叶国林说。
"提起二老你态度就有问题，好像不是你亲生的。"寇粉英有点生气。
"就算是我亲儿子，咱也把他养大成人了，十八岁就应该立独，他马上満十九了。"
"啥叫-就算-？叶国林你这个老家伙，真以为我跟旁人胡来过？我对你发誓成不成？要不是你的亲儿，叫我不得好死，生毒疮，长瘤子，得癌症，天打五雷轰！这些年了你一直把我不当人，我上班翻砂那时候，姓万的工段长确实欺负人，可我就是不上当，他拿我有啥办法？就凭看见我跟他吃顿饭，你怀疑了我几十年，你这个没良心的！不行，等你病好了，咱必须把这事清楚，你跟去做DNA鉴定，看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必须还我一个清！"寇粉英口气有些ji愤。
"行啦、行啦、行啦，不是-就算-，他就是我亲儿子行了吧？再怎么说也是你上掉下来的，你是我老婆，他就是我儿子，从今往后我再不说啥了。"叶国林认为他从现在起必须对寇粉英好，得病住院以后，实践证明还是老婆最重要。
恶梦连连
迟胜愚使出浑解数，终于让离退休职工和待业青年上街请愿的事情暂时平息了，但问题并没有从gen本上得到解决，部分离退休职工乃至在岗职工和集团导领之间的矛盾斗争转地下，或者暂时潜伏起来了。
好不容易腾出手来，迟董事长决定去一趟天南矿山分公司。一是要给修翎兑现"慰问抗震救灾英雄"的承诺，二是要完成他的一项人事布局，需要与修翎当面沟通。这次去天南分公司，迟胜愚带了祁北集团dang2委组织部部长和宣传部的一位副部长，做了三件事。一是让组织部长宣布集团导领班子的决定，对地震发生时逃离抗震第一线、只顾自己小家庭的天南分公司梅副经理予以免职。这项决定是在迟董事长坚持下做出的，他说这是执行"场战纪律"，大灾降临的关键时刻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忠诚度。毕竟祁北集团中层管理部每年有数额达近二十万的奖金，职务没有了，这笔收也就没了，所以梅副经理听到被免职的消息当场脸绿了。第二件事是召开抗震救灾总结表彰大会，对于天南分公司导领班子大灾面前临危不惧，带领全体职工取得抗震救灾伟大胜利予以表扬奖励，其中分公司一把手修翎领到奖金五万元，从副经理以下依次递减，到了一线职工每人就只有一百元了。迟董事长在大会上做了很有鼓动xing的讲话，还叮嘱宣传部副部长要组织力量对天南分公司抗震救灾进行宣传报道，搞出大动静来。第三件事，是和组织部长一起找修翎个别谈话。迟胜愚说："我代表集团公司导领班子和你谈话，征求一下对你任职进行调整的意见。组织上充分肯定修翎同志在担任天南矿业分公司经理期间所取得的成绩，认为你是集团中层管理部中的优秀分子之一，是部中的佼佼者。考虑到将一个同志长期-放-到天皇帝远的地方不够人道，也考虑到你曾经担任过人力资源部的副职，所以集团导领班子有个建议，想让你回到人力资源部担任一把手，和洪广宇同志做个互换，让他去天南任分公司经理。按理说，这属于正常的部调整，事先谈话不谈话都可以，正因为修翎同志得很出，又刚刚率领天南分公司取得抗震救灾的胜利，所以我们先来听听你的意见，组织上也会充分尊重你的想法。你表个态吧，修翎同志。"修翎听完皱了半天眉头，然后字斟句酌说："作为中层管理部，我个人是集团整盘棋上的一个小卒子，组织上怎么安排都只有服从的份儿。我感谢集团导领的关怀和信任，我觉得天南矿山分公司的工作我刚刚shu悉，再继续下去会比以前得更好。不过，组织上要决定调我回人力资源部，我也会服从组织安排。"迟胜愚说："嗯，修翎同志态度是端正的。你做好思想准备，等组织的决定吧。"
晚上，迟董事长摆脫所有围着他转的人，单独来到修翎chuang上。两个人先颠鸾倒凤大一场，然后躺到被窝里继续谈工作。
"说实话，我不想回集团本部。不说别的，我就怕感情上控制不住自己，让别人看出端倪，影响了迟董事长的大形象怎么办？我在这儿得好好的。"修翎说。这正是她听到迟胜愚要调她回集团总部的消息之后皱眉头的原因。
"难道你就不想咱俩有更多在一起的机会？"
"想，怎么不想？不过，凡事都应该掂量轻重，我在天南市待着，也不是见不到你，你可以来，我也会时不时回祁北市，见面的机会也不算少。长期待在一起，万一让别人看出蛛丝马迹，我无所谓，你迟董是何等人，出绯闻来影响了你，我可吃罪不起。"
"翎子，谢谢你能这样想。不过，咱俩现在相见，我不好说假话，就对你实话实说吧。"迟胜愚扳了一下修翎小巧玲珑的子，让她和他面对面，然后看着人的眼睛，"其实，在让不让你回集团本部这个问题上我也很矛盾。要从咱俩的感情出发，我巴不得天天和你在一起，可你刚才所说的那种顾虑我也有，毕竟我肩上的担子太重，维护良好的导领形象很有必要。不过话说回来，你我都不笨，只要注意点儿，还不至于蒙不住众人的眼睛。再说，还有正常的工作关系作掩护，一般人也不敢想歪了，周围的人毕竟有点儿怕我，我脑袋上权力的光环能让他们闭眼，也能让他们闭嘴。更重要的原因是洪广宇这小子有点儿不听话。本来嘛，人力资源部是多么重要的一个部门，在那里当一把手绝对应该和我这个董事长兼总经理同心同德，但洪广宇完全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比方这次离退休职工和待业子闹事，他们主要想bi迫集团公司招工。在这个问题上我有我的想法，我必须考虑整个集团公司的发展战略，考虑大局，而不能随意向那些请愿的人让步。无须讳言，集团导领班子在这个问题上意见也不统一，穆平同志就倾向于面向职工子敞开招工的大门。他们打着同情弱者、心系职工利益的旗号，实质上是为了自己讨好，却扰了集团健康发展的战略部署，在这个问题上我必须坚持原则。洪广宇头脑发昏，竟然完全和穆记书站在一起，叫喊着要积极解决职工子就业问题，背着我，连具体的招工实施方案都草拟好了。你说说，这种人还能继续放到人力资源部这样重要的岗位上吗？我甚至怀疑，外面散发的传单，还有网上有关祁北集团的帖子，披了集团导领、尤其是我本人工资、奖金的信息，基本上接近事实，是不是人力资源部怈的密？暂时把洪广宇和你对调一下，我算给这小子留情面了，以观后效。他再要不听话，下一步只好免他的职。"
"那好吧，我只有听你的份，谁让你是集团董事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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