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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2页)

事实上,妈妈摔断了肩膀,折了一gen肋骨,还有轻微的脑震dang。妈妈出院以后,灵姨妈在家里住了几天,帮忙烧饭做家务,好让妈妈有时间学着自己澡洗,换服。丝总是站在旁边,不时微弱地问一句:“我能帮忙吗?”灵姨妈就让她帮忙煮饭,刷浴缸,或是帮妈妈换上净的chuang单。

接下来的几天里,丝忐忑不安,不知道妈妈有没有把在丝记里读到的话告诉灵姨妈,或是说自己为什么要跳楼。她仔细观察姨妈的神,分析姨妈说的每一句话,希望找到点蛛丝马迹。可是从灵姨妈说话的口气中,丝觉察不到丝毫的怒气,失望或是虚假的同情。妈妈的举止也同样令人不解。她毫无怒容,却显出一副悲伤与挫败的神情,整个人仿佛少了点什么东西。可是到底是什么呢?爱?还是忧虑?亲目光呆滞,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在意,不管大事小事,一切都无关紧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为什么不想再吵闹斗争了呢?茹灵吃丝递上来的稀饭,喝丝端过来的茶,两个也说话,可说的全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既不会引起争吵,也不会产生误会。

“我要去上学了,”丝说。

“你有吃午饭的钱吗?”

“有。你还要喝茶吗?”

“不要了。”

每一天,丝好多次想对妈妈说抱歉,说自己是个坏孩,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可是妈妈显然是装做自己并没有看过丝记里写的东西,这么一来就等于公开承认她看过。因此,他们连着好几个星期都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对方的痛处。

丝十六岁生那天,放学回到家,发现妈妈买了些她最爱吃的东西:两种粽子,一个包馅的,一个沙馅的,还有一个草莓nai油蛋糕。“更好的我也做不了,”茹灵说。她的右手还上着夹板,挂着吊带固定,拿不了东西。妈妈用一只左手拎着好几个袋子从超市一路走回来想必非常辛苦。丝觉得妈妈这么做,一定是表示她肯原谅自己了。

“我喜huan这些东西,”丝客气地说。“太bang了。”

“没时间买礼物,”妈妈嘟囔说。“我找到了些东西,也许你还喜huan。”她指了指茶几。丝慢慢走过去,拿起一只包得很笨拙的包裹,包装纸用胶带粘住,没有缎带。里面有一个黑本,还有一个红丝缎的小包,包上还有个小盘花纽扣。小包里面放着一个金戒指,上面镶着两块椭圆型的翠。丝一直非常喜huan这个戒指。这个戒指是丝的亲家传的,祖把它给亲,让他给自己的未婚qi2。亲从来不戴。灵曾经暗示说,这个戒指应该给她,传给她儿子,也是杨家唯一的孙子。打那以后,每次茹灵提起这颗戒指,都要说到她妹妹如何如何贪婪。

“哇,天哪,天哪,”丝盯着手心里的戒指,惊叹不已。

“这是上等的石,别掉了,”茹灵警告她。

“我不会的。”丝把戒指戴到中指上。戒指太小,套不进去,戴在无名指上正好。

丝转而看另外那件礼物。这是一本黑面的口袋书,里面有条红丝带作书签。

“你拿反了,”妈妈说着,把书反过来,底面朝上,书脊在右。她代丝从左往右翻书页,里面全都是汉字。“这是中文的《圣经》,”妈妈说。她又翻到一页,书页里夹着一张黑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国中人。

“这是我妈妈,”茹灵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瞧,我多印了一张给你。”她又取出一张盖着蜡纸的照片。

丝点点头,妈妈提到自己的亲,这是很重要的事。她很想专心听妈妈讲话,不去看自己手上的戒指,却忍不住地想像学校里的同学看到了会怎么说,他们一定会非常羡慕自己。

“我小的时候,把《圣经》抱在这里,”茹灵拍拍自己的xiong脯“觉睡的时候也想着我妈妈。”

丝点点头说:“她这样子很漂亮。”她此前见过茹灵灵的亲,丝的外婆。那些照片上的外婆都是一张大脸上布満深深的皱纹,嘴巴紧闭,薄嘴chun2像刀锋一样锐利。茹灵把这张好看的照片夹到《圣经》里,朝丝伸出手。“还我吧。”

“什么?”

“戒指,还给我。”

丝大惑不解,很不情愿地把戒指jiao到茹灵手里,眼看着她又把戒指放回丝缎小包里。

“好东西现在用太可惜了。将来再给你,你会更珍惜。”

丝很想大叫“不!你不能这么做!这是我的生礼物。”

可是当然,她什么也没说,而是闷声不响站在一旁,见茹灵走到躺椅旁,把坐垫推起来,坐垫下面有块木板,她把木板也推起来,下面是一个活动夹层,她把《圣经》和放戒指的小包都放进夹层里。原来这里也是妈妈蔵东西的地方!

“总有一天,你可以永远保有这些东西。”

总有一天?丝喉咙一阵发紧。她很想大叫。“永远要等到什么时候?”可她知道妈妈的意思“总有一天我死了,你就不用听我罗嗦了。”丝心中百感jiao集,一方面她觉得很兴,妈妈送了这么好的生礼物给自己,这就意味着妈妈还爱她,可另一方面,妈妈这么快就把戒指拿回去,让她觉得很失望。

第二天,丝拉起躺椅的坐垫和木板,伸手到夹层里去摸那个小包。她把戒指拿出来,眼看着这件碰不得的噤品,紧张得仿佛戒指被自己呑了下去,如鲠在喉。也许妈妈把戒指拿给她,纯粹就是为了磨折她。很可能就是这么回事。妈妈最知道怎么让她难过!哼!丝心想,我偏偏不让你得逞。她要假装自己gen本不在乎。她决定強迫自己再也不看这枚戒指,就好像gen本没有这么个东西一样。

几天之后,茹灵进丝房间,指责她又去海滩了。丝撒谎说自己没去,茹灵从门口把丝的球鞋拿进来,两只鞋对着一拍,沙子哗啦哗啦直往外。

“那是人行道上的沙子!”丝议抗道。

就这样,两人的斗争又开始了。丝觉得这种感觉既陌生,又shu悉。两人越吵越凶,越吵越有信心,破了上个月刚形成的楚河汉界,各自收复失地。两人似乎都知道,最糟糕的已经过去,现在吵得再凶,骂得再狠也没有关系。

后来,丝犹豫该不该丢掉记。她从內菗屉里面取出那本酿成大祸的记,边翻边看,忍不住轻轻啜泣。记里记载了她的心声,至少一部分是她实真的心声。这些纸页间有她自己的生活,有些是她不愿意忘记的。可是当她翻到最后一页,她痛苦地意识到,上帝,亲和宝姨都知道,她差一点就犯下了谋杀大罪。她小心翼翼地划掉最后这几句话,用圆珠笔涂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纸上只剩下一团墨渍。在下面一页,也是最后一页,她写道:“对不起。有的时候我只是希望你也能对我说声抱歉。”

尽管她决不可能把这些话拿给妈妈看,这么写出来,她已经感觉好多了。这些话无所谓好坏,只是她实真的內心反映。随后,她想要把记蔵在一个亲永远也不会发现的地方。她爬到厨房工作台上,胳膊举,然后把记本扔到了碗柜顶上。那里很全安,很隐秘,也很难拿,久而久之,丝自己也忘记了记在那里。

丝回忆起来,这么多年过来,她跟亲从来没有谈起过当初的事情。她把记本放下。过去发生的事情并非不再改变,恒久的是世事注定要变迁。她对年少的自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同情,同时也很惭愧地认识到,自己当初是多么愚蠢,多么自我中心。倘或她有个儿,那儿长大也会搞得她像亲当初那么痛苦。她的儿如今大概也该有十五六岁了,也会对着丝大喊说“我恨你”她不噤想,当初亲是否也一样,对自己的妈妈大喊“恨你”

然,她想到了那天中秋节聚餐的时候他们看过的那两张照片。妈妈、灵姨妈和外婆在一起的那张照片上,妈妈大约十五六岁。还有另外那张,宝姨的照片,茹灵错以为是自己妈妈的那张照片。一个念头然划过脑海:妈妈放在《圣经》里的那张照片。她曾经说过那是她亲。那张照片上的人究竟是谁?

丝推开躺椅的坐垫和木板。东西都还原封未动:黑的小开本《圣经》,丝缎的小包,里面那只镶翠的戒指,全都安然无恙。她打开《圣经》,里面赫然现出蜡纸盖着的那张照片,就是亲在中秋节聚餐那天拿给她看的那一张。宝姨头上戴着新异的装饰,穿着领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妈妈三十年前脑子就已经出问题了?还是诚如妈妈所说的,宝姨的确是她的亲?如果真是那样,那是不是意味着妈妈大脑其实没有问题?丝重又盯着照片看,想从照片上人的眉目间找出些跟亲相似的特征。可是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椅子下面还蔵了些什么呢?丝伸手进去,摸出一个褐购物袋,上面还用红的圣诞丝带扎住。里面有一叠手稿,写的全都是汉字。其中有些纸页上端,还用笔写了一个漂亮端正的大字。这份手稿她曾经看到过。可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呢?

忽然间,她想起来了,那堆放在她书桌右边菗屉最下层的手稿。“真,”她回忆起其中第一页开头的內容。“这些事情我知道都是真的。”下面一句说的是什么来着?死去的人的名字,随他们而去的秘密。什么秘密呢?她感到妈妈的生命危在旦夕,而唯一的救星就是她手上这叠稿纸,可手稿一直都在她边。

她看着手里这叠新文稿的第一页开篇那个大字。脑海里浮现出亲责骂她的声音“要努力学习。”没错,她当初真该努力学习中文。那个字很眼shu,下面一弯,旁边三个点——心!然后是第一句话,跟她家里那份稿子的开头看起来很像。“这些事情我——”可是下面的就不一样了。下面一个词是“应该”这个词亲常常说。下一个字是“不”这个字妈妈也常常说。再下面一个…她就不认识了。“这些事情我不应该——”丝尽量猜下面会是什么內容:“这些事情我不应该告诉别人。”“这些事情我不应该写下来。”“这些事情我不应该说出来。”她走进自己的卧室,去书架上找妈妈的英汉词典。她查了“告诉”“写”“说”这些词的中文说法,可是都跟妈妈手稿上写的不像。她急切地翻着字典继续查,过了大概十分钟,她终于明了:

“这些事情我不应该忘记。”

妈妈是什么时候把另外那份手稿给她的?大约五年还是六年以前?这些也是当时写的吗?当时她知道自己正在慢慢丧失记忆吗?妈妈想过要把完整的手稿给丝吗?她想什么时候给呢?等她终于把戒指jiao给丝永久保管的时候吗?或是等她觉得丝终于认识到这些东西重要xing的时候?丝接着看下面的字。可是除了一个“我”字,其他一片混沌。她只认得“我”可那下面还有成千上万的汉字她都不认识。她该怎么办?

丝躺在chuang上,手稿就放在旁。她看着宝姨的照片,又把照片贴在xiong口。明天她要打电话到夏威夷找亚特,看他能否推荐个人来做翻译。这是一。她要从家里把手稿的其余部分拿出来。这是二。她要给灵姨妈打电话,看她都了解多少。这是三。她要请妈妈给她讲讲自己的一生。这次她要开口请求,专心听妈妈讲。她会坐下来沉住气听妈妈说,不匆匆忙忙,赶着要做别的事情。她甚至可以搬进来跟妈妈一起住,多花些时间了解妈妈。这个举动可能会令亚特不开心。他可能会认为丝搬出去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出了问题。可是总得有人照顾妈妈,她希望自己亲自来做。她想要在这里,听妈妈讲述自己的故事,陪她回顾生命中经历的种种曲折,听妈妈解释一个汉字的多重涵义,传译亲的心声,尽量了解亲的思绪。她会过得充实而忙碌,而且,终有一天,她与亲可以不必紧张地扳着手指记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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