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立煌缓缓眯起眼,“丁莹,你又凭什么如此肯定,相信一个背信弃义的劈腿男人?还是你还没对他忘情,到现在还一厢情愿?他有什么资格……”
“阎总!”丁莹强自打断了男人咄咄逼人的口气,面色不变,“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若要报小人怨,昨天跑来公司发请帖也就罢了。若他真对我的海报动了手脚,也不敢那么大张旗鼓跑来公司,这里很多人跟他都是同事。他就算与我交恶,但他跟陈总、王总都称兄道弟,朋友情谊不少,他也不敢做那种损人的事,坏了自己在行业内部的名誉。若非当时我粗心大意,只急着离开打印公司,没有认真再检察一遍海报,就不会如此。”
她想,她早已经看清楚了。
她想,老王的话都没有错。
她想,自己可以冷静理智地解决掉这一切。
不过就是,破财免灾,息事宁人。
她想,曾经经历过比现在更大的风雨,熬过更痛苦的时刻,眼前这一切并不算什么,她也可以处理很好。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天真单纯的小姑娘了,不是么?!
可是说着这样理智的分析,头头是道,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酸那么酸……
为什么,总有这一天,总会跟那个人,用着如此冷静理智的冰冷语气,对话?
原来,晴人的另一个称号,叫敌人!
……
砰——
水杯打落在地,水花如碎玉,泼散了一地。
男人站在阳光的阴影里,面色阴沉至极,目光狠狠地绞视着她。
几乎是压抑的低喝,“丁莹,我再问你一次,你就那么肯定这件事不是游自强利用他的技术优势,故意使的手段?”
“没必要。他马上就要娶新妇,没必要冒着自毁名誉的危险来……”
“SHIT!够了,你给我出去。”
男人气得横臂一指大门,表情在黯影里,几近狰狞。
她气息一窒,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那眉、那眼,那个人,从不曾相识。
转身,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了悬崖峭壁边。
瞬间后悔,他收回手臂,狠狠地扒乱了发,再次低咒一声,几个大步冲上前,攥住女人的手臂,用力扯了回来。
空气中,仿佛传来那骨节相错的“咯嘣”声。
那掷来的另一只手,被他精准地握入掌心,死死定在空中。
她仰起的面容,绯红涟滟,目色似末夏的晚莲,烈焰中透着冷冷的青灰,教人心寒,又心痛。
“丁莹,你,”他大口吸气,呼气,“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装坚强,难道求我一下你会死吗?你那点儿自尊自信难道就那么重要?为什么出了事,你不给直接给我打电话,还编些乱七八糟一戮就破的谎话来唬弄我,我阎立煌就真是个傻子,送上门让你耍着玩的吗?你说啊——”
我以为,那只是一件小事儿,很快就会结束,无足挂齿。
我以为,你该知道,你懂我的。
我以为,就算有误会,我们最终也可以解决,就像之前好多次一样。
却原来,那只是我以为的,而不是你认同的。
有力的双臂,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肩头,她感觉不到疼,他的五指分明陷入肉里。
话,冲口而出,“对,你说对了,我会死。阎立煌,我就是这样的人,没有尊严和人格,我就会死!你懂了吗?所以我傲,我狂,我自清高,出了错儿我就只想自己解决,我不需要谁的同情和可怜。我也不需要谁来假公济私,我通通都可以解决!行了吧?”
这么多,也不过都是怒,都是言不由衷罢!
他呼吸更重,手不自觉地松开,看着她的眼错愕,不敢置信。他躬着身子,一手插腰,一手狠力地抹过脸,揉乱满头黑发,转过头吐出气息,又转回头。那森森发亮的眼底,怒火快要决堤。
最后,他压抑的低沉到嘶哑的声音,仿佛咆哮般地低吼出,“丁莹,我要听的是真话!你别逼我,你最好乖乖的给我,说、真、话!你心里……”
她突然一笑,惊得他眼眉一跳。
“阎总!”从隔了两天一掖,昨日办公室两人才终于见着面开始,她就总是用这种嘲讽至极的口气唤他,听得他恨不能一掌掐死她。
“呵呵,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还要我怎么说。难道非要我承认,那晚我是跟游自强在一起,我们上CHUANG了。所以你一怒之下,顺水推舟地也接受了大明星杨婉的旧情复燃,*么!好,我如你所愿,我承认我还旧情难却,趁着他马上要结婚彻底结束单身生活前,那晚我们……”
“丁莹,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给我闭嘴——”
哐——哗啦……
水晶烟灰缸被狠狠掷落,砸在大理石地板上,崩碎了一地晶莹,怒吼声震耳欲聋。
这声音未歇,手机,座机,纷纷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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