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四个字用得,婉兮登时脸红过耳。
可是别说这么多人看着,即便这会子只有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对,她也得继续装傻不是?
她便深深垂首道,“回皇上,妾身这一病两个月,便是两个月没能给皇上请安。妾身这便一并补上。”
婉兮说着正儿八经地扶搭儿头,行大礼参拜,“妾身恭请皇上圣安。”
一叩还没完,皇帝便已经一把给拽了起来,“令妃,你这一病两个月。大病初愈,便不必行这样的礼了!”
皇帝捏着婉兮的手又凝眸看了数眼,因见她不自在,这便也松了手,转身走到宝座上坐好。
“朕见你们之前说得热闹。说什么呢,也叫朕听听。”
已是年下,皇帝也褪下了帝王的严肃,这会子便格外显出一家人的亲热来。
那拉氏先道,“正在说明年便是皇太后六十大寿。这是大庆之年,后宫都应重新修葺、彩画。妾身自当亲自主持。”
那拉氏说着,抬眸瞟了舒妃一眼。
“只是舒妃这会子正怀着皇嗣,这些工程难免惊动。故此妾身正想着暂时给舒妃挪一挪宫,给舒妃先寻个安静的所在养着。”
皇帝微微挑了挑眉,“皇后思虑甚详。这会子虽说皇嗣为重,但是皇太后六十大寿,自然又是重中之重。”
“依皇后看,哪里最安静,适合舒妃静养呢?”
那拉氏心有成竹,“皇太后大寿,东西六宫自然都是要整葺的,故此各宫怕是都要涉及。也唯有原本不住人的空宫能往后排排,或者不那么急着修葺。”
“故此妾身忖着,便是一向无人住的延禧宫最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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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延禧宫,别墅舒妃自己面色一变,便是各宫嫔妃都是有些皱眉。
东西六宫里,有些宫始终空着,都是有缘故的。
便比如排在永寿宫后,距离养心殿第二近的启祥宫,便是因为那里头是内造办处所在;而景阳宫是皇上的御书房。
延禧宫并无特定功用,却一直空着,都是因为据说有些“风水不好”——易失火。
因为延禧宫最为靠近苍震门,而苍震门是太监、女子出入六宫的通道,故此彼处关防容易出纰漏,火种之类的有时候难免盘查不严,故此在其他宫还没有腾挪不开之前,延禧宫便一直空着。
这会子那拉氏却提议叫舒妃去延禧宫去养胎,听起来自是有些南辕北辙了。
舒妃自己便笑了,“众所周知,延禧宫周遭是东西六宫里最吵闹的一个。妾身自己倒无所谓,只是怕委屈了皇嗣。还望主子娘娘三思。”
那拉氏端正而坐,“这个情形,本宫自然想过。只是东西六宫里,除了尚有功用的启祥宫、景阳宫、长春宫之外,倒没旁的空宫了。”
“启祥宫的造办处自然挪动不了,景阳宫里皇上的藏书也不能擅动,舒妃若不愿去延禧宫,那本宫也只能替你向皇上求情,叫你先搬进长春宫里暂住了。”
那拉氏抬眸望住皇帝,“长春宫既是孝贤皇后、慧贤和哲悯两位皇贵妃的影堂,便怎么都不适合未出世的皇嗣居住。既然舒妃不愿入延禧宫,妾身只能跟皇上请旨,安排撤掉孝贤皇后和几位皇贵妃的影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