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礼,冯氏又得以连续多日入宫盘桓。
这便有机会与惇妃单独坐下来,说长论短。
“……说起今年来,当真是多事之秋。兴许也是因为大行皇太后崩逝一周年,从皇上到臣工,乃至全国各地的官员,都尚未尽数释服,故此这哀戚沉郁便始终难以消散吧。”
惇妃眯了眯眼,无法不想起自己那一遭莫名其妙没的孩子去。她甚至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有孩子掉了呀,还是从开始就没有孩子。反正余文仪那老东西就是一口咬定她没有喜脉。
她原本还想等那事风头过去,好好儿折腾折腾那老东西呢,谁成想那老东西竟然去年十一月就告老还乡去了,倒叫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去。
更叫她生气的是,皇上还对那老东西颇多赞许,不但准以原品致仕,且还加封了太子少傅。等那老东西离京之时,皇上还叫那十五阿哥给那老东西赐了御笔亲写的“福”,以及貂、绸……
皇上虽说没因为那怀胎之事责问她一个字,可是皇上这么对余文仪,显然是就是说余文仪说她没有喜脉是对的,她就真的是没有过喜脉了呗?!
再说了,皇上是没责问过她,可是皇上也同样没有责问过顺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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惇妃原本就是张扬的性子,当年刚进宫不得宠的时候儿,还知道稍微隐忍收敛些,如今身在妃位,尤其在得了十公主之后,就越发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若此,她神色之间的变换,全都清清楚楚落进冯氏眼底。
冯氏深深叹口气,“奴才家的男人啊,也知道这几年渐渐受皇上赏识,在朝中必定积下恩怨。可是怎么都没想到,奴才家的男人,既然吃亏就吃在同为钮祜禄家人的手里。”
一听“钮祜禄”,惇妃便是一精神,抬眸盯住冯氏,“怎么说?”
顺妃就是钮祜禄氏,如今自是她眼中钉。
冯氏叹了口气,“奴才男人坏了事,被皇上连降两级,就是受了两个人的弹劾。那两个人,都与钮祜禄氏有瓜葛啊。”
惇妃眯起了眼来,“你倒是说说。”
冯氏答,“首先一人,就是那一等果毅继勇公、议政大臣、太子太保、尚书丰升额啊。”
冯氏故意将丰升额的头衔一连串地奉上,更显人家这位钮祜禄家的丰升额身份尊贵,“不瞒惇妃主子,这位丰升额公爷就是阿里衮的长子,乃是人家顺妃主子的亲堂兄弟呢!”
冯氏说着冷笑,“明明去年已经溘逝的人,临死之前还要留下一封弹劾奴才男人的奏折去,这恨奴才男人之心该有多盛!他一个武将,明明刚从金川回来,奴才男人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去,叫他这般狠叨叨非要赶尽杀绝的姿态!”
惇妃听着也是挑眉,“是啊,他为何对和珅这么狠毒?”
冯氏叹口气,“奴才也是私心里想,或许是因为奴才男人不小心之下,得罪了顺妃主子去,故此顺妃主子授意丰升额往死里整奴才男人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