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停稳,两个小孩就从树梢后冲出来趴在车门上。
徐誉毅打开车门,让两个小孩直接上车。
徐辰渝全神贯注的盯着徐誉毅,恨不得将他俊逸的五官看成一张薄纸,然后随意自己在上面勾画描绘。
“怎么了?叔叔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徐誉毅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自己干净的脸面。
徐枫祈出乎意料的突然抬起小手捧着他的脸,从眉眼上一路往下,绕过他的耳坠看向他的后脑勺,眉头越拧越紧。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了?”徐誉毅握住小孩的双手,肉肉的感觉。
徐枫祈坐回位置上,一手支着额头:我觉得就是他。
徐辰渝毫无疑义的点点头:我觉得有必要带回家了。
“叔叔,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吗?”徐枫祈大眼睛眨眨,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徐誉毅宠溺的抚摸小孩的脑袋,“说吧。”
“我妈妈听说了昨天的事,让我们知恩图报必须报答您的大恩,所以,叔叔,能不能请您去我家做客吃顿便饭呢?”
徐誉毅的手停顿在徐枫祈的头上,笑道:“你真的只有三岁?”
“我已经三岁半了。”徐枫祈言辞严肃道:“叔叔,您不会拒绝我这个小孩子的请求吧。”
“妈妈说如果恩人不计恩情而拒绝的话,以后我们便会养成有恩不记报,有仇不记恨,有心而不知悔,会是两个真真正正的‘傻孩子’。”徐辰渝明珠似的眼睛晃悠在他的面前,不时还甚是委屈的扣着自己的掌心。
徐誉毅愣怵,“你们——”
“叔叔,您是一个好人吧。”徐枫祈突然问道。
徐誉毅本能的点头,“难道叔叔不像吗?”
“那您忍心看我们的小小内心受挫?”徐辰渝追问。
“咳咳。”陈叔忍不住的呛咳一声,曾能说会道的徐三少如今竟被两个孩子给揶揄的无话可说了?天方夜谭,天方夜谭啊。
徐誉毅笑意满满,再一次叩上孩子的脑袋,“那就请两个小主人领路了。”
徐枫祈挺直后背,指挥着司机出发。
一路安静如初,只是那铺满了一路的落叶被车轮卷起又飘然落下,为何此情此景那般的熟悉?
最终车子停留在一处四合院前,院子不大,种满了一排的黄菊花,金秋十月,菊花绽放如海,带着淡淡的清香,随风而来。
“徐爱誉,他是谁啊?”隔壁屋的大姐姐正待字闺中,一见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器宇轩昂,俊美如斯,那种像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那种出尘而不染的气质,瞬间点亮了这一方被岁月给消磨成灰的屋舍,满屋子通亮通亮。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好像是个残废?
徐誉毅坐在木藤椅上,环顾四周,本是暗沉的主屋,小孩子很懂礼节的打开了灯光。
主屋大门上,悬挂着一个小小的铃铛,风一吹,铃铛轻轻而响。
“这位先生,您是小徐他们的客人吗?”女人继续锲而不舍的靠近。
徐誉毅含蓄的点点头,“您是他们的邻居?”
“是啊,从半年前他们搬进来开始,我就一直住在这里了,像他们妈妈一个女人要养四个人,还真是不容易,所以啊,平时我总是忍不住的想要接济两个孩子,他们也很可怜,自小就营养不良,直到半年前安定下来才开始会说话的。”
“三岁才会说话?”徐誉毅疼惜的看着两个正在打电话的孩子,心里那股痛意又一次卷土重来。
“我告诉你一件事哦。”女人环顾左右,轻声说道:“他们都说两个孩子有问题,说他们有点自闭,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两个小孩可聪明了,每天躲在角落里只知道傻傻的玩游戏,可你永远都猜不到他们在玩什么。”
“在玩什么?”
女人嘴角高扬,“数独游戏,还是那种你看后绝对会眼花缭乱的数字,我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游戏吗?”
“他们一定会回答这不是加减法则吗?”
“……”女人愕然,尴尬的笑笑,“他们还真是这么说的。”
“那他们会玩吗?”徐誉毅盯着孩子的背影,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一次萦绕在心口。
女人似乎听明白了什么,从一旁被当做垃圾的练习本里随随便便就翻出了两个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书籍,“你可以看看他们算的对不对。”
徐誉毅随意的翻开两页。
“他们还会写自己的名字,只是那个名字又好像不是他们的名——”
“叔叔,我妈妈说她马上就会回来了,让我先带你参观参观我们小镇子。”徐辰渝伸着小手拖掉他手中的书籍丢在一旁,又拉着他的大手,兴致勃勃的走出院子。
徐枫祈捧着自己的存钱罐,屁颠屁颠的跟着跑出去。
安静的餐厅氛围,古典音乐徘徊不断,乐曲轻扬,和煦的迎上午后阳光。
包间内,林静晨一手执杯,一手扣着酒瓶,大笑不止。
余天自顾自的浅酌小尝,随便静耳倾听着某个女人的酒后真言。
林静晨傻傻发笑,又一口含下整杯红酒:“你们都以为我疯了对不对?像他徐誉毅这种男人,有多少女人恨不得倒贴上去啊。”
余天浅笑,“我觉得有内涵的女人一定不会做出那种失仪的事。”
“哈哈哈,你错了,余天,我告诉你哦,我当初刚认识他的时候,的确是我自己贴上去的。”她嘲笑的放下酒杯。
被酒精熏红的脸颊被灯光一照,更显媚态。
余天放下酒杯,笑道:“能谈谈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吗?”
“我怎么想的?”林静晨恍恍惚惚的又倒上一杯酒,“我就想如果再让我看见他,我一定又一次把持不住扑上去。”
“果真是女中豪杰,能屈能伸。”余天打趣道。
“呵呵,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重重的放下酒瓶,林静晨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徐誉毅,你他妈的没死怎么就不知道早点出现啊,我还想着要不要为你守身如玉一辈子,结果,你竟然还没死?你知道你浪费了我多长时间吗?浪费了我作为女人而言最珍贵的三年,三年啊三年,你丫的以为只是三个月吗?”
余天拦下她准备吹瓶的动作,“既然如此,那怎么就不知道放下那所谓的面子回去找他呢?”
“浪费了三年,还不允许我稍稍的矫情一下?”林静晨拂过余天的脸,傻傻发笑,“不过余天,你怎么突然变成了四只眼睛,还有两张嘴,好丑,好丑啊。”
“那是因为你喝醉了。”余天架不住正准备高歌一曲的女人,奈何只得将她扛起带出餐厅。
车上,空调冷风扑打,车路颠簸,忍不住的胃里一阵泛酸。
她焦急的扯动车窗,十指按在玻璃上,却迟迟拔不下来。
见状,余天忙不迭的打开车窗,却不料为时已晚。
“呕!”
可怜了他的真皮坐垫。
“呕!”
可怜了他的镀金门把。
“呕!”
可怜了他的自动感应空调系统。
“呕!”
可怜了自己的一身高级定制手工剪裁西装。
“呕!”
“大姐,车窗已经打开了,你能不能认准了方向再吐?”忍无可忍,余天亲自扳着正准备再来一炮的女人,毫不迟疑的将她的脑袋拎向窗外。
“呕!”
余天面无表情的瞪着这个故意吐他一身的女人,最后,无可奈何的将她昏昏欲睡的身子放在靠背上,放平座椅。
秋风气爽,敞开的车窗里涌出一股柔柔的风,吹散车内的异味,带走那烦闷的气息,最终恢复平静。
小镇上,徐誉毅盯着徐枫祈手里的存钱罐,蹲下身子,“你是不是想买什么东西?”
徐枫祈点点头,“叔叔能帮我挑选一下吗?”
“那你告诉叔叔你想买什么?”徐誉毅环看四周,小铺子数不胜数,各式各样的当地饰品不计其数,他犹豫的再次问道:“你们是准备送给谁的?”
“我想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徐辰渝拉着徐誉毅走进一家手工雕刻。
徐誉毅愣了愣,站在指纹戒指前,心里埋藏的种种回忆又一次蔓延。
“叔叔,妈妈说这里的东西可以跟自己最爱的人一起制作哦。”徐辰渝将发呆的徐誉毅给拉着走到柜台前,小手指扣在印泥上,“叔叔也放在上面好不好?”
徐誉毅不解,笑道:“小爱誉为什么想跟叔叔一起制作呢?”
“因为我喜欢叔叔。”徐辰渝将他的尾指放在上面。
“我也要。”徐枫祈伸出小手。
“啪!”徐辰渝打碎存钱罐,里面一堆零钱,最大的一张不过只是十块。
徐誉毅看的心酸,从皮夹里直接掏出两百块,“叔叔也爱你们。所以这一次就当叔叔送给你们的礼物好不好?”
徐枫祈严词拒绝,“我们要买礼物,怎么可以用叔叔的钱?”
“我记得一共有三百五十八块两毛,所以叔叔放心,我们的钱够了。”徐辰渝悉心的摊开每一张小小的钱币,摊平后又重复着数了三遍。
拿到戒指,老板贴心的送了三条项链,孩子们都细心的戴在脖子上,笑逐颜开的握着徐誉毅的手走出店铺。
阳光下,小小的身影被大影子遮挡住,三人对视一笑。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爸爸回来了,我一定要带着他来这里,送给他一枚带着我们痕迹的指纹。”徐枫祈眉眼弯弯。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爸爸回来了,我一定要像现在这样牵着他的手,一起逛街散步,然后累了就趴在他的背上。”徐辰渝嘴角弯弯。
徐誉毅远眺:如果有一天看见宝宝们了,我一定会这样满足他们的每一个要求,然后牵着小手一起……回家。
“吴小姐,你回家了,你知道你家里来了一位大帅哥吗?长得真的好漂亮——”隔壁屋的大姐姐目光一转,语塞的瞪着扶着林静晨走下车的男人,那种绅士风格,那种由内而外喧嚣出来的独特魅力,那种貌比潘安的风姿绰约,那种一眼就让人小鹿乱撞的男性荷尔蒙,她噤声的挪开自己的双脚,任着男人扶着林静晨入了屋子。
手,不由自主的扶着石柱,看着男人昂首挺胸离开的背影,眉眼带着幸福,男人啊男人,多么惹眼的一个男人。
“不好意思,她吐了,能不能麻烦你进去替她换一身衣服?”余天简单的擦了擦手,对着门外痴迷望着自己的女人,笑意淡淡的说道。
隔壁屋的大姐姐情不自禁的点点头,“荣幸之至。”
“那劳烦你跟她说一声,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放她一天假,希望她能好好的想清楚。”余天打开院子的大门,回头望见那一地娇艳绽放的菊花,嘴角高高上扬。
徐枫祈一走进主屋就奔着卧室跑去,当推开房门时,就瞅见自家母亲大人大字敞开躺在床上,一副我欲焚烧的模样。
徐辰渝探着小脑袋,“妈妈回来了?”
“嗯。”徐枫祈点点头,可是这个模样去见那个或许就是他们父亲的男人,是不是有点不重形象了?
徐辰渝小身子潜伏到床边,凑上鼻子,“妈妈大白天的就喝醉了。”
徐枫祈摇摇头,“小渝,你让隔壁屋的大姐姐过来替妈妈换一身衣服,这样出去见叔叔,我怕会直接把母亲高大上的形象拉低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无数个档次。”
“哦,那你等等我。”小身子又一次滚了出去。
隔壁屋的大姐姐正兴致高昂的趴在桌子上,手里还捧着一碗看不出什么材料制造出来的‘茶’。
徐誉毅面色不动,久经战场早已连造了一副喜怒哀乐而面不改色,只是含蓄的拒绝了这位女士的邀请共赏花圃的要求。
隔壁屋的大姐姐继续发出请帖,“徐先生,你可知道这漫天开遍杜鹃花的美态吗?你可知道这微风拂面带来阵阵清香的宁静氛围吗?你可知道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气势吗?想知道吗?我带你去游玩游玩?”
“不好意思,我的腿脚不便。”徐誉毅作势还敲了敲自己的右腿,一副你忍心让我这个伤残人士跟着你这个四肢发达的女人……爬山吗?
“其实,如果你累了,我可以背着你的。”女人含羞的双手蒙住自己的脸颊,“看,我有每天坚持锻炼哦。”
话音刚落,这位隔壁屋的大姐姐直接趴在地上,顺势就来了一连串无论动作还是质量都不达标的俯卧撑。
“……”徐誉毅尴尬的嘴角抽抽,在他这个曾是部队上的魔鬼教官面前表演这一出,是故意刺激他曾热血澎湃的心脏吗?
“大姐姐,我妈妈回来了,可是喝醉了,能不能麻烦你进来帮一下忙?”徐辰渝阻止女人继续卖力表演,拉着她毫不犹豫的重新跑回卧室。
徐誉毅如释重负的再一次瞥了一眼那碗黑乎乎的茶水,站起身,想着要不要改日再来。
“哈哈哈,我告诉你们啊,我家里壁橱里还有一支我珍藏的97年干红,今天,为了庆祝,咱们喝了它如何?”林静晨衣衫不整的跑出卧室,衬衫衣扣被解开,内衬若隐若现。
而她泛红的脸颊上透着阵阵红晕,气息不平,胸口处剧烈的起伏。
徐誉毅惊怵的看着那个朝着他奔跑而来的女人,若问这世上谁的容颜是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毋庸置疑,撇去她一身性感的出现外,那就是那张带着酒气迷蒙的双眼,那种不确定的视线模糊,眼眸中氤氲着水汽,让他心口一紧,身体不由自己的颤抖退后。
隔壁屋的大姐姐拿着外套一把抱住准备继续卖弄自己性感身体的女人,笑道:“意外,都是意外,她喝醉了。”
林静晨掀开挡住自己视线的女人,踉跄的走到徐誉毅面前,伸出手,捏住他的脸皮,“疼吗?”
徐誉毅点点头,“疼,这里也疼。”他的手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林静晨低下头,摇摇头,盯着他的心口,傻傻发笑,“是啊,我这里也好痛。”
“静儿,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可以——”
唇,被她死死的堵住,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更不给自己反悔的余地,此时此刻,她只想抱着他,吻住他,找回他们共同失去的三年。
衣角滑落,他瞠目的盯着她外露的风光,双手往上移动,替她扣好。
“……”林静晨盯着他多事的手,自己又任着衣衫滑落。
徐誉毅又一次替她穿上。
“……”双手捧住他的脸,本打算深情款款的四目对视,奈何喉咙处涌上一股异样。
“呕!”
徐氏小兄妹鄙夷的退后两步。
隔壁屋的大姐姐委屈的咬着自己的尾指,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刚刚没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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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妞家宝贝三周岁生日,妞让他们一家四口团聚了,嘿嘿,幸福吧,美满吧,就这样吧。
其实妞觉得《隔壁屋的大姐姐》才是本章亮点,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