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在说谎,为的是骗领抚恤金。他一只独臂把桌子一拍,还没有开始问话那女人立刻就跪倒了,连声讨饶道:“小女子该死!小女子跟××没有儿子,但是那××确实常来,小女子不会骗人”。
杨九娃松了一口气,问得直接:“想不想嫁人”?
那妇人哭道:“家里还有一个老娘,确实想找一个依靠,但是不想再找耍刀弄枪之人,这些人没有实话,担心耽误自己”。
杨九娃叹道:“任何地方都会有骗人之人,但是杨某不会骗人。只要小妇人愿意,你们可以立马成婚”。
那妇人低下头来想了半天,抬头说道:“小女子必须见人,另外还必须征得老娘的同意”。
小妇人提的这两个要求并不过分,杨九娃当即非常爽快地答应。杨九娃对小妇人说:“我这就派两个人去撇撇沟把你娘请来,你要见的那个托付终身之人就在我的山寨,你们即刻就可见面。即日就可成婚”。
当下杨九娃喊来楞木,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般,楞木槽头牵马,带领一个弟兄上马飞奔下山而去。杨九娃然后来到疙瘩住的屋子,看疙瘩已经无甚大碍,能够下炕走动,洋芋已经回家,疙瘩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女人负责照顾疙瘩的衣食起居,俨然一对恩爱夫妻,炕上两个儿子玩耍,充满家的温馨。
杨九娃坐下,问疙瘩:“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
那女人的脸微微一红,疙瘩正色道:“这件事万万不可仓促,我还要回家请示我的老娘,还必须征得洋芋的认同”。
杨九娃一脸坏笑:“我给郭麻子老兄找下一门媳妇,想请三弟给咱参谋”。
疙瘩诧异,这杨大哥以前从不跟女人说话,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当红娘?当即表示:“大哥,这样的事情不得莽撞,必须征得郭团长同意”。
杨九娃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当初你给大哥说那香玉时,大哥还不是不同意?等到生米做成了熟饭,郭麻子不同意也由不得他自己”。
可是疙瘩还多了一层考虑:“杨大哥,这件事必须做得稳妥,必须把那女人的来龙去脉弄清。等几天我稍微好一点,亲自到哪撇撇沟把这个女人调查清楚”。
杨九娃有些心急:“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郭团长目前情绪不稳,甚至有轻生的念头,我打算——”
疙瘩坐不住了,住着拐杖出屋,看院子内寂静无声,虽然已经时值中午,弟兄们还在睡大觉,只见一个小妇人站在聚义堂前晒太阳,一见疙瘩走过来,瞪起眼睛把疙瘩直瞅,疙瘩看那女人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感觉细皮嫩肉,好像不是受苦人家出身,心里多了一层疑虑。
那女人肯定有些误会,看疙瘩时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女人都喜欢健壮的男人,她一定对疙瘩非常满意。满以为疙瘩要说什么,岂料疙瘩转身走开,没有张口。
杨九娃离开疙瘩的屋子,转身走进郭麻子睡觉的地方,看见郭麻子四肢伸展,睡得正酣,他有些不忍心打扰这个挚友,转身想出屋子,正好跟疙瘩撞了个当面。杨九娃劈头问道:“你看那个女人咋样”?
疙瘩摆摆手,示意大哥先不要说话。这时只见郭麻子坐起来,可着嗓子吼道:“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两人静静地听完,满以为郭麻子已经醒来,正在发泄心中的愤懑,岂料那郭麻子唱完以后又重重地倒下,四肢伸展,鼾声如雷。杨九娃跟疙瘩四目对望,感觉中郭麻子是在梦里跟牡丹红对唱,他俩不忍心打扰郭麻子的好梦,转身出屋。
看那女人仍然在院子里站着,等着杨九娃跟疙瘩上前说话。疙瘩说:“为了对郭麻子负责,我必须去一趟撇撇沟,把这个女人的来龙去脉弄清”。
杨九娃却大不以为然地说:“一个碎(小)女子她还能翻得了天!我已经派人去撇撇沟接这个女人的老娘,她老娘来了以后一切都会明白”。
那小妇人不见杨九娃跟疙瘩上前,主动走上前跟二人搭讪:“大哥,有什么吃的没有,整整饿了一天”。
山寨上的弟兄闹腾了一夜,此刻正睡得还没有起来,杨九娃叫来自己的女人给这小妇人做饭,那香玉已经知道杨九娃有意把让这个小妇人跟郭麻子成亲,做好饭后端进大堂,一边看那小妇人吃饭一边拉呱。
疙瘩看没有他的事了,转身回到自己屋子。那小妇人看着疙瘩的背影问香玉:“杨大哥给我介绍的对象是不是这个人”?
香玉知道这个女人弄错了,纠正道:“那个人已经有老婆有孩子,杨大哥介绍的男人是大名鼎鼎的郭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