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再没有无火之处,兰冰壶在凶猛的火焰上空盘旋,身后跟着裴子函和殷不沉,前者正试图学会使用膜状的翅膀。
“睁大眼睛,别放过任何一只活物!”兰冰壶大声说,脸上的血肉像活珊瑚一样盛开,“他们都藏在地下,我能嗅到恐惧的气味。”
殷不沉全靠着兰冰壶的法术才能飞在天上,随时都可能坠向满城的火焰,他知道自己的地位极不稳当,所以找准一切机会献媚,“杀啊!全杀光,这才像是真正的妖族!”
“可是……为什么?”裴子函展开双翅,感受到气流托举全身,虽然还不能独立飞行,但是体内的疼痛已经大为减轻。
“为什么?”兰冰壶倏然转身,“因为弱小者就不该存在,他们占据最好的位置却不思进取,令整个妖族越来越衰弱,振兴妖族,先从除掉弱者开始。”
“说得好。”殷不沉高声叫道,甚至没有指出兰冰壶成为妖族才一个月时间,他抬起头向浓烟张望,“异史君呢?我还没有当面向他表达忠心呢。”
“他在驯服那头畜牲。”兰冰壶突然用法术放大声音,对着火海喊道:“慕行秋,这可不像你的脾气啊,还是说你对麒麟根本不在意?”
兰冰壶扇动翅膀,卷起阵阵狂风,吹得城里的火焰更盛。在阳光下,她翅膀上的星光显得暗淡许多,其中的骨架更加明显。
“够了!”裴子函愤怒地大叫,他经历千辛万苦终于走上正确的化妖之路,为的可不是现在看到的场景,他也抬起头,在蔽日的浓烟中寻找飞跋的身影,“异史君,停止吧。妖族被道士杀、互相残杀得还不够吗?你应该是妖族的希望,不是毁灭者。”
浓烟中出现飞跋的脸孔,跟正在燃烧的宫殿一样庞大,他摘掉了兜帽,露出披散的头发,脸上仍残留着担惊受怕的神情,眼睛却不再湿润,严厉地瞪视着敢于质问自己的家伙,“你的化妖还没有完成,裴子函。不要将我的宽容当成软弱,漆无上命令十几万妖兵上战场送死的时候,你也这么多嘴吗?”
裴子函尚还完好的半边脸腾地红了,他没敢当面向巨妖王进言,而是暗中将消息泄露出去,他也没有遵命死在战场上,而是趁乱逃亡,“请异史君恕罪,冰城……冰城肯定是得罪了您。”
“他们还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得罪。”飞跋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灭杀就是妖的本意,裴子函,要么追随我,要么跳进火海与其他妖族做伴。不要再问我原因。那是对我的污辱!”
裴子函的脸更红了,不敢开口,也不敢回忆自己最初决定化妖时的远大理想。
飞跋硕大的眼睛转向了殷不沉。
“我没有任何疑问。”殷不沉笑呵呵地说,突然弯下腰。从嘴里吐出一颗水晶眼,双手托起,“这是我献给异史君的礼物。据我所知,慕行秋身上还有五颗。”
飞跋大笑,突然吹出一口气,狂风像山一样压下来,比兰冰壶双翅扇起的风还要大,殷不沉在空中站立不稳,倒头坠向地面,吓得大叫大嚷,手里却仍然紧紧握着水晶眼。
眼看就要掉进熊熊大火之中,殷不沉又被一股力量吸了上去,越过兰冰壶和裴子函,升向更高处的庞然巨头。
殷不沉停住,脸色苍白,湿漉漉的眼睛几乎要流出泪来。
“你以为我还需要水晶妖丹吗?”飞跋的眼睛跟殷不沉一样高,看他就像看蚂蚁一样,“魔尊正法,蠢货,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吸收了魔尊正法。哈哈,你这个胆小鬼,从来就没有认真听过他的话,正法不是‘学来’的,是‘得来’的!”
“恭、恭喜。”殷不沉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真是蠢,竟然……我真是太蠢了,论聪明才智,我及不上您的万分之一。水晶眼……您不需要了,拿着玩也行啊。”
浓烟中又伸出一条巨大的手臂,握住了殷不沉,慢慢缩回的同时也在慢慢用力。
殷不沉更害怕了,笑得极不自然,“异史君,我给您当好狗,我就是一条狗,汪汪……”
兰冰壶对飞跋的做法没有任何异议,继续在冰城上空盘旋,到处煽风点火,叫喊慕行秋的名字,终于,她看到一道身影从火焰中升起。
慕行秋出来了,升起的速度并不快,骷髅灯笼替他开路,在无处不在的火焰中辟出一条安全的通道。
“原来是万子圣母将你藏了起来。”看到慕行秋能够施法飞行,兰冰壶立刻明白了真相,至于他额上涂抹的血迹,这时已经融入皮肤消失了,“看来她的脑子还没有完全坏掉。”
慕行秋升到与兰冰壶同等的高度,相距百余步,骷髅灯笼自动飞到他的背后,“万子圣母非常后悔将你和飞跋引入冰城,但她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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