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筃匆匆赶回家中,路上来报信之人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只说家里有急事,赶着叫二奶奶回去再说。
深深吸了口气,心微微往下坠着,莫非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又或是公婆出了什么事儿?还是说……
心里想到了白安珩,韩筃忙微微摇了摇头,不、不会。想想他哪回要出事之前,自己心里头不觉着慌乱?就如头一回他在山上遇险之时,就如之前夜间有人夜袭府邸的那一回……
见韩筃的车子到了二门口儿,守着门眼巴巴等着的婆子丫头们才一阵慌乱的往里报信儿,口中叫着“二奶奶回来了”。
韩筃下了马车就朝里头走,后头奶娘抱着媛姐儿匆匆跟在后头,等到了正房门口儿,才先抱着媛姐儿到了侧面间儿,没敢跟进去——万一真有个什么事儿,再吓着了孩子?得先听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等奶奶叫进才好进去。
房中甘氏、大嫂王氏都在,倒是二房家的弟妹吴氏并没在这里。韩筃定定神儿,上前请安。
甘氏不等她行礼,就拉她过来,细看时,就见她眼圈儿发红,显是刚刚哭过。再看王氏那里,虽神色焦急,却并不像甘氏那样哭过的模样,让韩筃心里沉了一沉。
“好孩子,你可稳住了……”甘氏的声音发颤,嘴唇也打起哆嗦来了,“刚才来了消息,说是……合县县城破了,如今……还没有珩哥儿的消息呢……”
说着,不由得拿起帕子就捂起了嘴巴,抽噎的哭了起来:“我就说那儿个地方也太远了些!老爷他们非说是皇上的看重,是好事,可自打到了那儿后,这一年间闹了多少回的悬?!得亏我同他闹着,把你们母子闹了回来,要不然……我可怎么活啊!”
韩筃听罢了信儿,神色间有些发木,愣愣的站在原地,神儿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了。
王氏见她呆住了,忙急忙上前拉着她的手道:“你可别吓我,刚传回来的信儿,到底怎么着还不知道呢……只听说合县破了,却没传回来人怎么样……你还有顺哥儿跟媛姐儿呢,想想孩子!”
韩筃这才似回过神来一般的看向王氏,微微点头,可脸还是僵的,又转头看向甘氏:“母亲也莫急……二爷那边带着不少身手不错的护院……前儿个我听我娘家哥说,那位狄爷到京后没两天就连爷又带着人返了回去,他们的身手极好,上回救过媳妇的命的,这回二爷定然无事!”
甘氏这才缓了一缓,吸了口气,含泪冲韩筃点点头:“你说的是,珩哥儿是个好孩子,他命大!上回在山上都没要了他的命,这回定然福大命大……”
韩筃亦连忙点头,两个媳妇轮番上前劝慰,过了好一会儿,甘氏方才缓了回来:“老了老了,倒没你们沉得住气,这事还得等前头的消息,你们先回去歇息吧……”
等两人离去后,刘妈妈方上前劝道:“太太莫要太急了,如今还没得着正经消息,只听说合县被破了可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还未可知……不说别的,大爷离得合县那么近,就是二爷真……有个万一,大爷那儿哪能不知道?”
甘氏抬手拭泪,刚刚止住的眼泪这会儿又钻了出来:“你说的我怎会不知?可你想想,我就两个儿子,如今全都在西北!一个在前头拼杀——刀枪无眼,我本就成日家提着颗心。可如今倒好,珩哥儿明明在合县呢,离着德县打得火热的地方那老远的,怎么倒是他先出事儿了?!若老大再有个万一……你说说我可怎么活啊!”
刘妈妈叹了一声,忙又把温热的巾子递了过来:“老奴自是清楚,二位爷,一个姑奶奶,都是奴婢亲眼看着长大的,如今出了这事,老奴心里也是难过。只家里还有两位奶奶,还有孙子、孙女儿在,再怎么,您也不能先把自己给哭坏了。再一个——刚才二奶奶说的是,二爷这回去合县,身边儿可是带了不少人,如今老爷人还在朝中,真有什么消息,也定是他们那儿最清楚的!别回头二爷没事,倒把您给急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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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回了自己的小院儿,韩筃进了门儿,坐到床上后方觉出两条腿都是木的。
合县真就出事了?怎么就能是合县出事呢?!
若上辈子有过这么一出的话,她怎么也不能让他独自一人留在那里。可就是因为知道了上辈子合县只出过一回事——突厥人从雪上绕进合县的那回。所以她才以为那个事儿过了,之后就没事儿了。
她傻,真是太傻了。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指不定就会出个什么歪的、斜的叫人意想不到,指不定哪天哪个人就……没了……
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韩筃缓缓合上眼睛。可若他真出了什么事……自己怎么一点儿心慌都没有呢?
就像前两回的那种心慌,如今,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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