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熟人,也就没那么多拘束,等依次上了轿,便就一道出寺去。
谢琬这里直接回了府,德妃这里与鲁国公夫人则又还要同上一段路才能道别。
一行上了王府大街,道路渐渐宽敞,但是德妃出行排场甚大,因此也占据了大半条街。仪仗走了一半路,忽然停下来,德妃问宫女,“怎么回事?”
宫女道:“回娘娘的话,是窦阁老的夫人带着两位小姐去宫里回来,正好遇上了。现在窦夫人的大轿正在想办法后退。”
“原来是她。”德妃点点头,她的随从人数多,地位也比窦夫人要高,自然没有让她的道理。不过窦谨总归是内阁辅臣,而且窦家与殷家关系也还算亲近,既在这里遇上,白白让人家给她让路倒显得面子上过不去了。
于是道:“去请窦夫人和二位小姐前来说话。”
宫女下了辇,没多会儿便带着窦谨和女儿窦嫦窦婵过来。
“拜见德妃娘娘。”
“快上来说话。”德妃笑眯眯地冲她们招手。
窦夫人称了谢,便也就唤着二女上辇。
进内坐下,窦夫人歉然地道:“我们大姑奶奶前些日子身子有点不适,请了几个大夫总也不见好。夫家又不是什么显赫人家,请不起太医,因而我今儿就趁着太子妃娘娘有召的时候捎带了她们俩进宫,求太子妃的旨意请太医帮着开了个方子,不想倒在这里遇上娘娘。”
德妃微笑道:“没什么大事吧?”
窦夫人道:“难为娘娘惦记,没什么事,就是去年掉了个孩子,损了气血,说是要调养个一两年的。”
德妃听毕,便知是子嗣上的事,也就不多问了,抬眼往窦家两个女儿打量过去。
倒是都生的一副好相貌,盘起发髻的自是姐姐窦嫦,妹妹窦婵看着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张芙蓉脸儿,两眼里透着大方劲儿,眉眼鼻唇俱都配得恰到好处,而那股少女灵动居然一点也不损她的稳重,反而替她增添了两分慧黠。
德妃看着这窦婵,心下倒是一动,窦谨是内阁里唯一一个立场持中的阁臣,既与殷昱谢琬关系极好,又与郑府郑侧妃他们时有往来,他执掌大理寺那么多年,没有一件案子办得不明不白,朝中混得最八面玲珑又让人说不出什么不是来的,可谓只有窦谨一人而已。
窦谨既然有个这么样如花似玉的女儿,如果他成了殷曜的后台……
德妃有点心潮澎湃了,如果窦谨的女儿嫁给了殷曜,以窦谨的持中态度,岂不是两边都不得罪了么?窦谨从不参与这些党争,而就算他的女儿嫁给殷曜,也不可能会像护国公那样,皇上对他放得心,太子对他也放得了心,这真是个好人选!
窦夫人应该毫不知道德妃暗地里这副心思,看见德妃盯着窦婵没说话,便就使眼色给女儿道:“婵儿快快给德妃娘娘请安。”
按说方才母女三人进来时都打过招呼了,实在已不必再多此一举,可是不这样做,德妃的神情又太奇怪。
德妃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于是缓下神色,微笑看着行礼的窦婵。等她起身,便就褪了手上两只镯子,递给她姐们一人一只,说道:“因着今儿去寺里,所以没有准备,一点心意给你们。”
窦婵称谢,然后说道:“娘娘厚爱,窦婵惭愧。”
说话的声音竟然也爽爽利利,惹人喜爱。
德妃看着她,愈发欢喜。
这里看了眼外头等待着通行的百姓,便就道:“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恐怕给百姓们带来不便了。”
窦夫人会意,遂起身道:“给娘娘请了安,我这里便就告退。改日再进宫给娘娘问安。”
德妃目光扫过她身后的窦婵,笑微微道:“带上婵姑娘一道来。”
窦夫人微顿,笑着称是。
谢琬全然不知分别过后德妃与窦夫人还有这么一段,殷昱回到王府的时候她正倚在月亮窗畔等着他回来用午膳,阳光下她侧身倚窗的样子看起来像极了名士笔下的仕女图。殷昱顺手在廊下花圃里折了枝并蒂的石榴花,走到榻旁插在她发髻上,说道:“你在想什么?”
谢琬顺手抚了抚鬓,看了眼镜里,然后道:“我今儿陪德妃去相国寺,遇见了好些女眷。”
殷昱点点头,“那又如何?”
谢琬摇着团扇道:“我想起了那次谢荣陷害你杀害谢棋的事。”
殷昱闻言蓦地顿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