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兰庭显然还维持着乐观。
“皇上虽说废了江氏妃位夺了江琛爵禄,却并没有立时处死二人,我猜测皇上应当会许以江琛从轻,江琛或者还能保住性命。”
春归:???
弘复帝也未免太“仁厚”了吧!
“这和皇上处治高琼满门罪罚判若天渊,虽说和江琛阴谋未曾得逞有些干联,但皇上不至于因为这一情由只将江琛夺爵而已,我进一步推测,废妃江氏见罪责难逃,应当会承担全责以求为十皇子保留江家一门臂助,同时江氏势必会反咬皇后一口,因为皇后若太孙不受追责的话,十皇子日后必定会被斩草除根。母亲那桩旧案的实情应当已被皇上知悉,皇上之所以宽赦江琛不死,实则是为了保全后族,这又说明皇上已经在考虑废储,同时对故太子更觉愧疚,所以只好通过弥补后族的方式减轻负愧。”
“那么难道咱们只是坐等皇上处决?”
“当然不能如此消极,不过此时逼迫皇上决断也非上策。”兰庭喝了一口茶,稍稍往引枕上一靠:“皇上已经公布了太孙的罪行,即便还在犹豫是否应当废储,但对太孙大失所望已然不庸置疑,就算皇上心里实在不愿废储,亦会将军政大权交予宗亲、重臣共商裁夺,以限制君权。但这回下此决定可就不能只以密旨封存了,皇上必须召集重臣商决,许阁老是务必不会赞同皇上下此决断的,会谏请殿议,如此储位废立便将正式于殿议时商讨,太孙早已尽失人心,而皇上也会慎重裁夺。因为倘若宗亲、重臣皆不能服从储君,日后纵便太孙继位,宗亲重臣自然不会忠心辅佐,那么皇上坚持将帝位交给皇长孙继承还有什么意义呢?”
春归方才减消了忧虑,对于朝堂博弈这类外政要务,她当然相信兰庭的判断。
“慈庆宫一被禁闭,有的人便会摁捺不住,谏言废储迟早都会在朝会殿议时上演,就看先跳出来的是哪一拨人了。”兰庭道。
“周王殿下总归不会摁捺不住吧?”春归笑道。
“怎么,辉辉认为殿下不该率先谏言?”
“当然不该。”春归道:“纵然殿下是为太后娘娘教养膝睛,而太孙意图弑害娘娘必然导致殿下义愤填膺,然皇上并没有再次包庇太孙的罪行,殿下无论是遵从君臣礼义还是尊卑孝道,都应静侯皇上裁决而不是掀发储位之争,且太后娘娘也决然不会逼迫皇上废储,殿下若率先上谏,先就违背了太后娘娘的教诲,且又犯对皇上的不孝不臣。”
怎么看都是一件糊涂事,但怎么看周王都不像个糊涂人。
“近一段时间我不宜与殿下交近,且从前也没提醒他如此显而易见之事,但想必殿下不至于会犯糊涂。”
春归深以为然。
但夫妻二人没想到的是周王身边存在一个自负“高参”的糊涂人。
这日周王的膳桌上仍有陶芳林送来的菜碟炖盅,且还说起了太师府之行:“并没见着顾宜人,说是因皇后娘娘召见入宫去了,妾身揣摩着皇后娘娘应是打算嘱令顾宜人游说大表兄为太孙求情,虽说大表
兄未必会听从游说,但殿下最好还是防着些。”
这话其实含着几分试探的意味,直到如今,周王其实都未对她明言心怀的抱负,更不曾说起赵兰庭已经投诚的事,这导致她屡屡想有更多的建议,却不得不有所顾忌,她期盼着周王能够进一步与她交心。
“怎么防?”周王尝了一箸酱驴肉,着实兴致索然:不够软烂糯口,为了追求色泽酱咸味过重了,远远不如上回顾宜人那道爆炒驴肉可口,陶才人不把心思放在拜师学厨一事上,妄言哪门子的朝堂政事?
“殿下本就与大表兄交好,自然是说服大表兄助益废储,才能从根本上挫毁皇后的企图。”陶芳林言之凿凿:“防范莫如进攻,殿下为保太后娘娘安享晚年,也必须阻止太孙克承大统。”
“皇后娘娘可是你的姨母,你倒一点不替娘娘和太孙着想的。”周王放下了食箸。
陶芳林果然等到了对周王大献忠心的机会,肃色说道:“殿下既为妾身夫主,妾身自然视殿下为重,更莫说妾身自入周王府,便决心与殿下风雨同舟生死与共。”
周王:……
陶才人这智计见识,一不留心说不定就会自寻死路,我才不上你的贼船呢。
但想到这女人确然已经是他的妾室,真惹出祸来他也难免会受牵连,还是不能偷懒,免不得一番拘束警告,周王便拿起食箸来重重一拍。
陶芳林心头一跳,疑惑不已。
“莫窥外政的戒条陶氏你还当谨记于心,连祸从口出的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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