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出的浅显道理都不能体会,你还敢妄言朝政国事?这几日你便留在居院好生反省,无我令准,不得擅出居院。”
周王拂袖而去。
哪管陶芳林如遭晴天霹雳愕怔当场。
婢女淑绢也是震惊不已,颤颤兢兢扶着陶芳林回到居院执行周王禁足的惩罚,正发愁不知如何劝抚她家才人,更免得为陶才人迁怒,一边觑着陶才人的神色一边绞尽脑汁打腹稿,谁知觑着觑着,竟见陶才人神情渐渐平复了。
“而今正值废储的关键时候,殿下谨慎一些原也是情理当中,也是我太着急,试探的意思太明显了,殿下为防我知悉赵兰庭早已为他臂助方才警告我不可逾越。但殿下并未重责,说明殿下其实并未动怒。”陶芳林分析着分析着甚至莞尔一笑。
淑绢:……
才人果真不是……自作多情?
突听才人问道:“我不是让你盯着申府那丫鬟盼顾,她如何了?”
“照常吃喝,得空就做女红针凿,虽追着问了究竟是何人救她出火坑,未得答复也就安于现状了。”淑绢连忙说道。
原来自打重阳节宫宴后,陶芳林就让人盯着申侍郎府有无发卖奴婢,那徐氏却也雷厉风行,寒衣节后便拿了盼顾的不是将她发卖,且还特意交待了牙婆必需往妓馆勾栏发卖,怎知这盼顾虽则是奴籍出身,却也不甘被玷污清白,鸨母逼着她接客她就下了决心寻死,翻窗就往底下跳!!!
结果没摔死,且只不过是伤了膝盖和脚踝,妓馆的老鸨倒并不恶毒,看盼顾是果真贞
烈,再逼也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了,原本也想在恩客中替她寻个靠得住的人家转手把买资赚回,如此自己也不担逼死人的罪过,于是这就给了陶芳林机会,借她家兄长的名头,把盼顾身契买下暂时凭了处宅子让她容身。
当听淑绢说盼顾已然安安生生准备再次为奴为婢了,陶芳林冷笑一声:“待我解了禁足吧,就想法子把她弄进周王府来。”
淑绢着实闹不清陶才人为何废这大力气把别家府上发卖的奴婢弄进周王府来,但她也知道关于陶才人身上的诸多诡秘她是不能多问的,这几日一想到曹安足被下大狱的事就足够让她胆颤心惊了,好在她私下和曹安足接触的事应当没有暴露,总之隔了这些日王府里还是风平浪静,她既未遭受逮拿又未遭受质问,惊惶不安的情绪才渐渐减消。
周王是次早左顺门内便殿朝会时见到了兰庭,当然不是私见——原本诸皇子获视政之事者除弘复帝指令参加的殿议之外,寻常只有朔望大朝才会列班,早午两班朝会多数是不需参与的,不过自从太孙被禁慈庆宫,弘复帝便下令视事的皇子列班早午两朝,这一举措自然会让朝中官员多数都在暗揣圣意——是当真下定决意废储呢?还是因为江琛父女诱使太孙之故试探朝中还有多少臣官卷入此场储争?
总归前几日且还是风平浪静,多少暗流汹涌都还未露峥嵘。
周王照常只与兰庭来了个目会,列班朝会时,纵便是私交甚好,但也不能够窃窃私语,朝会又不是叙旧闲聊的场合,大家都得保持肃正。
眼看此日早朝又将依照例行渡过,“退朝”二字未喊出,周王却见刚好站在他前头的人动了一动身形,直接出班站在了殿中的甬道上,这人和他同样穿着大红圆领衮龙袍,正是他的三皇兄秦亲王。
秦王还未说话时,殿内气氛便是攸然一紧。
“臣有奏谏。”当这清朗的嗓音在殿内响起,列班更后的兰庭才能确断出班请奏的是哪个亲王,说起来秦王与周王的个头儿此时正好相近,且两个人列班之位又极其接近,早前兰庭几乎以为莫不是周王殿下真犯一时糊涂了?到这时他才又暗暗笑话自己是关心则乱。
听秦王随着一声“允奏”往下说道——
“太孙裕听信不臣者唆使,弑害尊亲已为确凿,臣奏谏朝议,请皇上为政纲纪礼法,废太孙储君之位,另立贤良!”
没有大哗,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朝臣附议,大多数的臣官很诡异地保持着缄默。
兰庭也显然没有想到竟然是秦王率先掀发废储的谏议,他微微蹙着眉头。
魏国公最近与秦王、承恩伯来往频繁,虽无法察明郑秀与这两人的详细交谈,但应当不出太孙行罪之事,可此时竟然由秦王率先谏请废储,岂不显明他有争储之意?纵然废储已经成为必然,但皇上同时也会动疑,可以说在接下来的储位之争中,秦王先一步已经处于不利的地位。
魏国公难道当真是利用秦王掀发风浪,而实则辅佐之人是为庄嫔所出八皇子?
而后兰庭便闻上座的弘复帝开始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