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温润淡雅的语气仿佛缭绕的云烟一般,几乎没有重量,可此时却又像是庞然巨峰压在了花清茉心中,沉重的让她呼吸有一瞬的紊乱。
停住脚步,花清茉转身看着文景,月白色锦袍在烛火中仿佛当空皓月一般高贵洁白。望着文景,她一字一句从齿间慢慢而出:“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她留下不少人保护茉茉,但若文景真的有心,从北院带走茉茉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只是,茉茉还年幼,她真的不想她的女儿牵扯到他们的恩怨,他们仇恨中来。
“威胁?”文景对于这两字似乎甚是差异,可语气之中却犹如猎人玩弄猎物一般,满是揶揄笑意。抬手,文景拿起一个水晶铃铛,手轻轻的摆弄于它,清脆空灵的声音在此时格外幽冷。
花清茉一见,便认出那是茉茉佩戴的铃铛。是白紫箫吩咐人重新制作的,与她一直佩戴的一模一样。
那么照此看来,文景极有可能将茉茉掳走。
见花清茉脸色沉暗下来,白紫箫伸手揽住她消瘦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背对着文景,帷帽垂下的黑色薄绢遮掩住白紫箫的所有,却始终掩饰不住他言语之中的杀意以及冷血。
“既然,你将云舒请去你那儿做客,就好好照料她,别让她吃苦。”白紫箫说完,搂住花清茉便准备走,似乎丝毫未被文景的言语影响。
如此的状况让文景目光微微深幽几分,他凝望着白紫箫修长玉立的背影,声音温润依旧:“紫箫,你真的以为文景与你从小相识,便不会害你的女儿吗?抑或是,清茉和别的男人所生的女儿,你终究是不在乎的。”
文景到底还是为白紫箫隐瞒了一些,不是因为他念旧情,而是因为这样有趣。在白紫箫面前,时时刻刻说他的女儿是清茉和别的男人所生,这情景无论何时,文景都觉得好玩至极。
白紫箫听文景这么说,缓缓的回头,薄绢中露出的下巴高贵漂亮,微扬的唇角仿佛千树万树云蒸霞蔚的樱花,锦簇烂漫之间亦有着一分说不出来的妖邪冷峭。薄绢似乎遮挡住他的视线,却挡不住一层一层沉重的淡墨,在他的眼中汇聚成漆黑的重彩。
“既然你说本督主不在乎,本督主就随了你心愿,任你处置云舒。”白紫箫冷漠的声音在初夏暖意盎然的夜晚格外冰冷,让人不寒而栗,有种想要逃脱后退的冲动。他伸手慢慢的挑起薄绢,狭长的眼眸之中满是邪魅阴冷。“不过本督主的东西,没人动得了,你可以杀她,可以千刀万剐,可以骨肉分离。但是本督主之后都会千倍万倍的要你还回来,这是本督主的规矩,没人可以改变。”
说完,白紫箫便带着花清茉离开,没有一丝的犹豫或者停滞。
花清茉心中担心茉茉,目光看向白紫箫,而他正好在看自己。两人的目光犹如从不同方向缓缓流到一起的流水,温和绵长,平静悠远。
“别担心,我们的女儿没有人碰的了。”白紫箫冷漠的说话,言语既像是安慰又像是承诺。
花清茉听他这么说,心中虽然放心,当依旧忍不住问到:“文景他这般到底是要如何?”
“哼……”白紫箫此时冷冷的笑出了声,妖邪绝艳的笑容上浮出一丝的嘲弄讽刺。他的手从花清茉的肩膀慢慢的移到她的长发上,五指轻抚,动作柔和。“他只不过是想试探本督主罢了。”
“试探?”花清茉对这话感到不解。
“有了你,有了云舒,文景自然想知道本督主是不是像一些男人那样,有了妻儿便变得优柔寡断,心软善良起来。”白紫箫注视着花清茉,幽暗的双眸仿佛没有边际的阴霾一般,阴沉诡异,唇角的笑容更是充满了嗤笑以及蔑视。“或许为了你们母女,本督主是得少造些杀孽,不过本督主前半生已经是血债累累,后半生也一定是如此,谁都改变不了。”
听到这话,花清茉只是浅浅一笑,目光之中有着轻而易见的温柔:“茉儿也未曾想过让你为我或是茉茉改变,你便是你,华朝的九千岁,世人眼中的宦官奸佞,若是你突然变成好人,这世间的人可能还接受不了呢!”
花清茉说到最后,自己都不禁笑了起来。好人这两字用在他们这些人身上,本就是笑话。
“好了,回去吧!云舒应该还在北院,文景开玩笑罢了,无需当真。”
“嗯!”
回到北院,花清茉果然见到了睡在摇篮之中的茉茉。此刻她正睡得香甜,粉嫩的小脸仿佛盛开的桃花一般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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