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脸上满是泪水,说到这里,就有些说不下去了,端木兰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他,轻声安慰道:“事情已然如此了,你如此常常哭泣,也只是徒增伤心,倒不如跟小姐他们一起想想办法。
大家一起想个法子出来,为你的夫君报仇才好。”
黄芪轻轻点头道:“二小姐说得是。”
由是才接着道:“后来有一天,他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跟我家夫君说,朝廷派了人过来想要跟我们听风楼谈条件。”
“谈条件?”端木青和蒙卿都没反应过来,就只有韩凌肆若有所思的样子。
“对!李彦俞说,思来想去,朝廷之所以将听风楼要的这么死,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我们的营生跟朝廷的法令格格不入的缘故。
但是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朝廷缺钱。”
“朝廷缺钱?!”蒙卿不可思议地反问道。
“他们西岐这两年确实是财政亏空了许多,”韩凌肆淡淡地接过话来,“之前赵邺刚驾崩,赵御恒刚刚登上帝位,这一切自然是有劳佟贵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的决断。
虽然赵御恒如今已经登上了皇位,但是事实上,他的根基其实并不深,都是由赵邺和佟贵妃给他攒下来的,换句话来说,并不是他的嫡系。
他登基那会儿,除了老皇帝留给他的人之外,很大的一部分其实是已经不见踪影的赵御鸿和赵御风的。
当然,一时半会,他自然是没有办法将那两拨人收拢,可是先将已有的人拉倒手心里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所以为了体现他对佟贵妃的孝心,大修了一座宫殿给她养老,然后又开始修建太后陵墓,这又是一笔巨款。
光是这两件,就将整个国库掏得差不多了,后来又有几次天灾,国库确实是空虚了,就是到现在,只怕也还是欠了老百姓一笔不小的账。”
黄芪不是很懂这些,但是听得韩凌肆这么说,好像就是跟当时李彦俞说的差不多,点了点头道:“李彦俞也是这么说的,说是那个皇帝现在手头缺钱,眼看着武林这一块是没有人涉足的。
而且这里头又以我们听风楼为首,所以,就是在想办法榨我们的钱而已。
我家夫君听得有些心动,若是能够用钱将这件事情摆平,那些银子我们后来仍旧可以赚得回来。所以当下就觉定去赴约了。”
黄芪的声音有些颤抖,可见事情就是发生在那一天的。
端木青将参汤端给她,没有再说什么。
喝了点儿汤,黄芪才接着道:“他是早上出去,那时候我的眼皮就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便想要劝他,但是他说,听风楼在武林中呼风唤雨了这么多年,不能断在了他的手里。
既然这是一次解决的机会,他自然应该好好把握,就算是给楼里的人一个交代。
他走了大半日都还没有回来,我只好带着孩子先吃午饭。”
端木青端木兰和莫失都是惊讶出声:“你有孩子?!”
“是!三岁了,”黄芪一边哭一边道,“就是那天吃饭的时候开始发生动乱的,我的儿子也在那一次死了,是被李彦俞给活活摔死的!”
说到这里,黄芪眼睛里满是恨意。
从她的眼神里,端木青好像看到了当时的自己,那时候,瑾哥儿被端木紫毒死的消息刚刚落到耳朵里,整个世界都像是垮掉了一样。
端木青用力地抓住她的手,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知道这种痛,也知道这种没有办法排解的感觉。
所以,她只是这样抓着她,像是想要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
黄芪终于哭出声来,嚎啕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发出来的难免的摩擦一般的声音。
如同野兽的呜咽。
端木青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就像是看着那时候无助的自己。
韩凌肆坐在端木青的旁边,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加了解她。
此时她眼里的那种恨意,绝对不是来自己于对黄芪的同情,和同仇敌忾的愤怒,那分明是悲愤引起了共鸣。
莫名的就想起那一次在神石洞里,她陡然间癫狂的样子。
韩凌肆心里一震,又是这种感觉,这种抓不住任何东西的感觉。
他们相识于她十三岁的时候,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小女孩子似乎有着别人所没有的坚韧,更有着那个年龄所没有的成熟。
正是这一点让他注意到了她,渐渐地对她产生不一样的感觉。
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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