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心头也是剧震。
好多年了,他都没见过皇帝如此震怒过。即便是对突厥的事情上,皇帝依然很好平静。
但是现在……
而且,从皇帝刚刚的那一番话来看,皇帝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一旁,太子小武,取过了那信封,展开看了一眼后,脸色也是一变。
放下信封后,小武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了与他年龄不符合的沉稳和老练。
“皇爷爷!”小武站起来,恭敬的对皇帝行了一礼,神态自然道:“贼子可恶,但老师的这封信也说明了,我们前些时日,对吐蕃的政策是非常正确的!”
暴怒中的皇帝,闻听此言,逐渐冷静下来,转过头来,看着小武道:“你是说?”
小武点点头,眼里闪烁着光芒,握着拳头,沉声道:“吐蕃贼人,花费如此大的手段,对付朝廷,显然是狗急跳墙之举,应该是被我们这几个月来的经济封锁,逼到了绝境!只要我们加大封锁力度,延长封锁时间,吐蕃内部,将不战自乱!”
皇帝点点头,背着手走了两步后,突然间停下来:“不过,事情如果能够尽早解决的话,那是最好的,毕竟……”
皇帝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了一抹忧色。前些天的时候,他微服私访了一边东京城外,声名远播的一个村落。
在突厥大战中,这个村子整整出了二十位将军。其中,有十三个被封侯。皇帝很想看看,这个将军故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同时,也想带朝廷前去看望一下,帝国柱石的家人。
原本,去的时候,皇帝心里很高兴。但是到了那个村子,看到了村民们的生活后。皇帝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整个村子里,全是老少妇孺,而且,没有一个衣衫完整的。
在这深秋季节,衣衫褴褛的孩童们,揪着白发苍苍的老者们,念着自己饿。
而老人们一脸愁容的抚摸着孩子的头,告诉他们再等等。
一身便服的皇帝,带着侍卫,穿过这个村子。径直走到了村长的家里。
年过六旬的村长,拄着一根拐杖,将这群贵人们,迎到了茅草屋中。
家中,家徒四壁,破碎的阳光,从漏洞的房顶照进来,没有一丝温暖。秋风瑟瑟,吹进来。那蜷缩着躲在炕头上的小孩,眼神惊恐的看着这群走进屋子里的人。
村长责骂着老伴,将家里仅存的一点米拿了出来。
看着老妇人那心痛的样子,皇帝眼睛发红,走过去,制止了小米下锅。
在家中喝了一碗热水后,村长带着一身便装的皇帝和千牛卫,出了房间,径直朝着村子后面走去。
到了那里,枯黄的蒿草中,整整整整五百块冰冷的墓碑,刹那间刺痛的皇帝的眼睛。
“原来的时候,村子里有一千户人家。后来,打仗了。根据朝廷的命令,村子里年纪十六以上有一千多人。这一千人全部都参加了征讨突厥的大军。只是……”村长长叹一声,老泪纵横。驼着背走到那一块墓碑前,伸出枯朽的手掌,轻轻的摸索着墓碑上的名字,心痛道:”只是,死了,五百个娃娃就这么死了!“
凛冽的秋风里,皇帝静静的站在土丘上,眼眶湿润的看着村长在自己的儿子墓碑前,哭成了个泪人,心中剧痛不已。
转过头,看看那一群缓缓走出来的老弱妇孺,皇帝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喟然长叹:“不能再打了!”
战争断断续续,打了几十年。残酷的战争,不光击败了不可一世的突厥。但也让整个大周的经济,濒临崩溃。
看着眼前自己的臣民,竟然生活的如此凄惨。皇帝心中有如刀绞。
如今,就连号称天府之国的成都,也卷入了战火中,成都的百姓也遭逢大难。皇帝心中惊惧之下,越来越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但是,如何结束啊。
皇帝仰起头,心中煎熬之极。
坐下,张文山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开口小心翼翼道:“陛下,帝师现在正在成都,您看!”
一旁,小武闻言,眼中一亮。
皇帝闻言,想了想,苦笑摇头:“吕恒对朕怨念颇深,怕是……”
张文山摇头道:“陛下,永正的为人您也知道。他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国家民族大义的人。”
“是啊,皇爷爷,老师不是那样的人!”小武知道张文山想让吕恒复出,心中通透之下,连忙劝解道。
皇帝想了想,握着拳头,下定了决心。大步走到了桌案前,从那玉玺旁边将兵符取了出来。
“张文山,你马上派人,将兵符送到成都!”皇帝手握着兵符,眼中精光闪烁,盯着张文山道。
张文山愣了一下,却是没有去接那兵符。抬起头,看着兴冲冲的皇帝,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