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雪云层层叠叠越积越厚,天色若迟暮般阴霾压抑,不知不觉中冰点开始混着雪片便绵绵的下了起来。
明月头脑依旧昏沉,身体仍然虚弱。凉风瑟瑟,伴着一阵阵冷风,毫无防备的袭来,明月不由一抖,从浑浑愕愕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定晴一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朱祐樘。
今日他身穿玄色的云纹常服,头发只用简约的银冠束起,清爽中带了几分温润的气质。
朱祐樘淡淡笑了一下,看着明月,那笑容,似乎皇后要做的这事,仿佛他早就知道。
之后二人各怀心事,便是一阵沉默。
勾心斗角的深宫,明月早就不想呆了,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已经泥足深陷。
明月想到朱祐樘可能知道,却也帮着皇后瞒着她,心里一窒,脸色阴沉如外面的天气,让人郁结。
朱祐樘看出来她脸色不对,赶紧将目光移向一边,郑重道:“这只是场意外,孤王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那些暗算都是防不胜防的,你怎么保证的了?明月想到这些,脸色更阴沉。
朱祐樘的真真假假自己怎么摸得透呢?她也深知他的城府,谋略,心机,都是自己无法比拟的,以前还能占着他对自己有几分真心,可是现在?这真心还在嘛?想到这些,明月紧紧抓着衣袖,指节都已经发白,望着他,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到她的神色大变,朱祐樘安抚道:“你是聪明人,定不会办糊涂事,不过你也放心,我以后会尽量保护你的。”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是伟岸的,脚步是轻快的,但明月却无心欣赏,两人昨天夜里才让她觉得心亲近了,原来不是,原来不是,他们便是做了男女最亲近的事,心远了,就是远了……
心远了,这已经是事实,所以如何面对今后的日子,切切实实的摆在明月眼前,她不想与嫔妃们争斗,更不愿稀里糊涂的被人害死。但她没有办法,她所有的一切,从她入这个牢笼里的时候,就注定了。
同时她也深知在这宫廷里,若没有个可以信赖心腹是不行的,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机灵的冰含最为可靠。
在这里思来想去,憋了半个多时辰,雪雨总算是停了,明月闷都闷死了。因为才下了雨雪,她又有身子,便让皇后打发了回去休息,不再让她坐陪了。
于是,冰含搀扶着她,二人悠哉游哉的在御苑里一起慢慢走回清宁殿,顺便赏了赏雪景,回廊里小路是用鸡蛋大小的光滑鹅卵石铺就,夹道林立的都是冰雪盖地,暗径通幽,光透冰雪而下,置身于那一层层斑驳雪影明华中,如入奇妙的幻境。
冷风扫过,路两旁的雪从树上扑扑的掉下来,在风中轻轻摇曳生姿,真有一种潇洒飘逸之感。而那冰雪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动听鸣响,更像是谁演奏了一曲美妙的音乐,让人听之,心驰飘荡,明月沉浸于此,才觉得心境略开。
冰含又体贴道:“娘娘走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吧,再绕过回廊,那里有个中亭,可以供人歇脚。”
徐徐前行,还未转弯,已经突然见中停天光疏影下,汪直一身素色长衫,眉宇疏朗,神情闲淡的怀抱着一个炭炉,坐在石凳上凝神思索。身后的冰雪,将他俊秀的身影衬托的越加清爽,沉静中隐隐透出一种纯净气质。
“汪厂公”冰含意外的轻呼,明月思及几月不曾与汪直单独相见,欲上前言说几句。却听得清脆的男声突然响起:“既然来了,为何鬼鬼崇崇的不敢现身呢?”
明月心中一动,原来他早发现我了,思虑着刚要迈出去答话。却从旁边青翠的竹林里,轻移莲步出来一名十六七岁的年轻少女,只见她头梳双丫髻,一身合体的宫柳绿宫装更紧紧的束出她高立的胸前,还有那修束的腰身,虽然打扮简单,但她长相清纯甜美,身材婀娜多姿,是个十足十的美人。
明月和冰含惊讶的停住脚步,重又将身子隐在回廊侧处。
“奴婢参见厂公。”那宫婢缓缓来到他面前微微福了福身,便站直了身子,看样子似乎十分熟络。
汪直回过身笑望着她,温和道:“等你许久,怎么来了还躲着不出来?难道在考验本座的耐心吗?”
那宫婢轻瞄了他一眼,脸颊绯红,唇角含笑羞涩道:“厂公多心了,奴婢是见厂公静坐入画,看着人赏心悦目,不忍打扰。”
站起身,汪直来到她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眼中盛满脉脉柔情,温言道:“还是你最心疼我。”
他的动作令那宫婢欣喜中带着一丝慌乱,俏生生向后退去,却被汪直一把拉回怀里紧紧抱住。她惊愕的望着汪直渴慕的眼神,突然反应过来,焦急的左右环顾,低嗔道:“厂公……这若让人看到……可怎么好?”
汪直用头抵着她的额头,诱惑安慰道:“莫怕,这个时辰园中不会来人的。”说着他炙热的唇,一点点,一点点,向她的红唇逼近。这一刻,那宫婢痴痴望着他俊美的脸庞,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和他浓烈的深情,一瞬间的意乱情迷,竟望了躲避。
直到他们的唇瓣碰触到一起,那宫婢立时惊醒,总觉的这样不妥,挣扎着不敢大声喊叫,只好低声昵喃:“厂公……别……别……”
她的怯懦却没有拦住汪直,汪直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捧住她的头,热烈深情的吻,这一连番的动作一重重袭来,当宫婢的抵抗一点一点被他的动作分崩瓦解后,汪直倏的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旁边的长长的走侧上,欺身而上,将手伸到了她的胸口。
那宫婢在迷乱中却还保持着一分理智,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婉声道:“厂公,先别……”眸光流转中,她把眼神移到旁边,低声嗫嚅:“厂公会纳了奴婢吗?”
明月心里暗惊,这汪直也太不守分寸了?
何况他不是内官嘛,怎么能,虽然也有宫婢与太监对食之事,可是这样颠鸾倒凤的,虽没有实质的行为,也终是不当呀。
此时只见汪直目光灼灼的保证道:“会会,一定会。”说着迫不及待的去解她的衣带……
假山后面的冰含和明月此时看的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急急收回目光,不好再往下看了。
缓了缓,冰含脸上带着玩味的笑,伏在明月耳上:“早就听闻厂公儒雅风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明月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也笑了,出来散心,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事,看来想叨念什么,只能改日了。于是低声道:“人家你情我愿的,咱们就别打扰了。”
二人轻轻往后退,准备离开。谁成想明月宽大的衣裙刮到了假山石上,“嗞啦”一声,惊的草地上的两个人慌张起身。
“谁……”汪直大叫。
汗,不想打扰还是打扰了,怎么会这样?明月和冰含极其无奈的现身出来。
一见是明月,汪直脸色微窘,旁边的宫婢更是羞的将头深埋于胸,一张粉面红至脖颈,忙忙福身给明月见礼。明月挥手让她起来,也觉的颇为尴尬。
窘迫过后,汪直恢复如常,躬身施礼:“娘娘好雅兴,不在帝后前伺候,怎么来这里了?”
见他如此,明月心下也松了不少,微笑道:“我身子不好,皇后娘娘体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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