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夜叉、毋大狗、勾氏几个冲到了政府院里,骂道:“郭黎明你有本事给我出来,出来!”
杜芳华听见了毋夜叉的嚷嚷声,就抱着郭山红下了楼,到了毋夜叉跟前说:“有事儿好好说,白乱骂人。”
郭黎明怕夜叉打杜芳华,就跟着下来了,说:“谁不知道是咋回事儿!”
毋夜叉叉着腰,探着肩,朝着郭黎明嚷道:“就是你给我爹气着了,气死了,你赔命!”
郭山红撅着小嘴嘟囔道:“白吵了,白吵了!”
郭黎明本想说“随便你闹去”的话的,听了女儿的嘟囔,不知道毋夜叉们要闹到什么地步,现在各级不管老百姓有理没有,就怕老百姓上访,老百姓一上访,就威胁要处理相关责任人,万一闹成群体**件,到时候肯定脱不了干系的,自己一人事小,可是老婆孩子也可能跟着受累,想到这里,硬生生地把话咽了进去,泪却跟着涌出了眼眶。
杜芳华知道再理论下去,也说不清,见郭黎明神情激动,就拉着郭黎明回了屋。毋大狗几个闹了一场,又走了。
李中远进了郭黎明的屋子,说:“郭部长,你白生气了。我也气得不行,这几天晚上气得都睡不着。”
郭黎明叹了口气,说:“我何尝不是!这是啥世道呀。难道我们当个小官儿就要受气,就要叫人讹诈,就要木有尊严,人家想咋骂你、想咋侮辱你,你也不准有一点反抗?这样哩烂工作,不干算了!工资也就那儿一千多块钱,物价跟历史课本上说哩那样,‘马路过三道,物价跳三跳’,一千多块钱够干啥呀!成天过哩日子紧张死了,钱都算计着花哩!谁敢买件好衣裳穿!还有三金啥都不给咱们交,过得不胜一般老百姓!要是家里有个啥大事儿,咱上哪儿拿钱去!”
杜芳华说:“白说这话儿了,都到这个年龄了,想别哩还有啥用?”
郭黎明说:“中远,以后有人到信访办上访,要是他们跟毋木泣一样装死,你也要跟着装死,千万白学上次恁慌,叫人家讹着。学学凤书记,冷静些。”
李中远叹了口气,说:“算了,白多想了,等吧。”
经过多个回合的谈判,最后以三万元成交。
凤歧鸣长出了一口气,给郭黎明说:“以后遇见这号儿事儿,千万白慌,李中远是个眼子慌,你也跟着慌,上一回搁我办公室装死,我就叫你去作证,他不是木有讹着吗?不要想那么多了,我知道你生气,吃一堑,长一智,只要你在政府干,以后这种事儿肯定还能遇见,多个心眼儿。”
郭黎明本想说些感谢话的,听了凤歧鸣这样说,哽咽着说不出话,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回屋睡觉了。
郭黎明靠在床靠背上,拿出了上学时的课本,翻到了司马迁的《报任安书》,读了几遍,想起了司马迁所受的侮辱,上学时候学这篇文章时候,司马迁文中表达的尚不懂的意思,此刻全明白了过来,想起了自己近日所受的屈辱,不仅五内俱翻,幡然泪下,却听见手机响了,是石梦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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