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来梅的市立医院,邵乐见到了一直跟他通电话的代尔门.霍斯特。
与他想像的差不多,四十多岁,眼神锐利,身材维持的也很好,肌肉线条明显,是那种保持着大量运动的感觉。
在警局里有这种外形的很少会甘心于当一个射击教练,所以像所有渴望证明自己,渴望成功的男人一样,他也不想在教官的位子上耗尽一生的精力。
卡弗斯坦不是超级士兵,可是他看人的本事不输给邵乐。
在法律的边缘,做一个只有警察才能做的圈套。
双赢。
“你就是肖恩,听卡弗斯坦说你是个很棒的人。”代尔门跟邵乐握手,很有力,虎口因为长期握枪而生有老茧,有点儿粗糙感,眼睛发亮,有兴奋之感。
这种表情在医院里的其他警察脸上都能看得到。
对一个黑帮的屠杀可以让警察有这种表情,足可见这些人讨厌的程度非同一般。
“您过奖了,”邵乐保持了一贯的谦逊,“我可以见见那个女人吗?叫弗农的那个。”
“哦,当然可以,”代尔门朝电梯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我们一起上去,这些人一点儿不像我想的那样,原来他们组织严密,战术运用几乎没有破绽,今天真是乱,乱极了,一群人像匪徒一般,到处乱窜,简直就是毫无纪律,一直以来我们就是跟这样的人作战,而且毫无进展,不知道你怎么想,肖恩,我是觉得我们被污辱了。”
“也许不是那么简单的,”邵乐提醒他,“你们一定没有抓到一个叫马克的年轻人吧?”
“马克?”代尔门一愣,“名字还在统计中,该死的,在此之前,我们连他们到底有什么人,叫什么名字都不是很清楚,有时候会得到一两个外号,但是这个马克是谁?”
“一个年轻的白人,身高一米七左右,很瘦,可是力气很大,很小心谨慎的样子,”邵乐描述着,“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其他情绪,就好像是个机器人,他是这帮人的头儿,你可以查一下,我觉得你们十有**没抓到他,他才是这里的最高领导,甚至可以只打几个电话,就召集一场大型帮派之间的会议,不抓住他,用不了多久,这些人还是会重新聚集起来。”
“哦,这么重要?”代尔门也不笨,他不只会开枪而已,“这么说这些人是为了保护他才变得像现在这样?”
“这是我个人的理解,”邵乐点头,“这个人很自私,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他会毫不犹豫地出卖任何人,不管是他的情人,还是他的手下,今天就是这样,瞧,这么大的乱子,你们一定到处疲于奔命,逮捕几十个人,偶尔漏掉几个人也可以理解是吧?”
“的确是这样,”代尔门说,“从直升机上看到跑了几个,实在太乱了,包围圈还没有完全形成的时候,有三四个人没有骑摩托,而是在野地里到处乱跑,还有藏在无人的民房,谷仓,还有地下室,太多地方了,搜索需要大量警力,有这个功夫,等天黑的时候还会跑出去更多。”
“所以一切都还只是刚刚开始,”邵乐无奈地一耸肩。
代尔门对此也无能为力。
在三楼的重症监护室门口,站着一名制服警察,里面正有两名来自警察局黑帮犯罪调查部门的警官在询问着什么。
“在一间散发着腐臭气的房子里找到的,”代尔门在邵乐耳边低声说,“地下室就制毒工厂,好多制毒必备工具,还有原料,放的很有规矩,不过都还没拆封。”
“还没找到专家,”邵乐告诉他,“听那个马克说俄罗斯人的开价越来越过份,他们想自己弄,可是还没来得及,这个女人就是在跟俄罗斯人收货的时候遭了暗算。”
“这么说他们刚刚翻脸?”代尔门一脸的遗憾,“还想着把那些俄罗斯人也干掉呢,听说他们能提供稳定的货源,这一带的黑帮大部分都在找他们进货,我们跟了好长时间,可是交货地点经常变化,而且没有规律。”
正说着话,室内的两名警官结束了询问,转身朝门口走来,从表情来看,他们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现在能进去吗?”邵乐指了指门口。
代尔门点头,“进去吧,可是请你理解——”代尔门指了指重症监护室墙角的监控探头,“这是规矩。”
“明白,不会让你为难的。”邵乐向他保证。
走进监护室,外面的一切噪音一下子就没了大半,室内安静极了,只有几台仪器工作时发出的电机声。
再次见过弗农,她的气色还不如邵乐在河滩上见过的那个时候。
脸蜡黄着,有灰败的气息,不是停留在皮肤表面,而是一种求死的神态,刻在骨子里的那种。
“原来你是警察,”弗农看到邵乐进来,眼中有激动的神采,但是说出的话有些敌意,“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别白费力气了。”
“我不是警察,”邵乐坐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你的马克,他跑了,就算你告诉警察你知道的,他们也不会抓到他,马克从来没相信过你们,是吧?”
弗农的眼中有复杂的神情闪过,不过她紧抿着嘴唇,保持着沉默。
“他一向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是吧,”邵乐从床头的水壶里倒了点儿水,小心地把弗农扶起来,把水杯凑在她有点儿干裂的嘴唇上。
弗农迟疑了一下,还是喝了起来。
“他没照顾好你,”邵乐不满地批评道,“我不知道你有多爱马克,但是他没照顾好你,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不是想看你这个样子。”
“在帮派里,我们自己照顾自己,”弗农终于再次开口。
“可他爱你不是吗?”邵乐继续抱怨着,“爱你的人不是应该为你去死都行吗?”
“是他救我出来的,”弗农试探为马克辩解,“我的父亲酗酒,他不是打妈妈,就是打我,有一天我反抗,用厨房里的刀把他捅伤了,我害怕极了,跑了很远,跑到我快没力气了,是他,在公园的长椅上把我抱回去,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他也会保护我,一直到死!”
“没准儿他只是需要一个性伴侣也说不定,”邵乐对此不屑一顾,“让我猜猜,你们是不是那天晚上就做了?那时候你多大?14?15?他该进监狱,你知道吗?”
“我不会跟你说的!”弗农像个被踩到尾巴的猫,涨红着脸朝邵乐吼,“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傻孩子,”邵乐怜悯地看着她,“我也根本不需要你知道,我来这儿只是想告诉你现实,不要对你的恩人报有太多的幻想,要是你想明白了,就来海德堡的斯腾博格实验室,我来告诉你,马克来自哪里,他本来是干什么的。”
说完,邵乐站起身,离开了监护室。
代尔门正在跟刚才从监护室出来的两名警官聊着什么,看到邵乐出来,那两名警官带着一点儿希冀地看着他。
“她不会说的,”邵乐告诉他们,“赶紧去忙别的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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