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离庄

限将至，便嘱托我尽快来张家庄一趟，想不到我还是来晚了一些，无缘见到武哥最后一面。”

    莫小野脸上写满了悲凉之意，似乎与张武有着极好的关系。

    一旁的张夜同样升起了阵阵凉意来，想到对自己疼爱备至的爷爷，双眼已微微泛红。

    莫小野继续说道：“虽然无缘见上武哥最后一面，但武哥生前的嘱咐我将尽力为之，根据武哥传书上的嘱托，他让我将你带去百武院。”

    “百武院？”张夜听到这个名字，心中隐隐一惊。百武院是爷爷生前常常提到的，耳读目染的张夜自然对百武院有极深的印象。

    “怎么，你听过百武院？”

    张夜点了点头，回道：“听爷爷提起过。”

    “哦，带你去百武院是武哥传书上的嘱咐，当然我也必须征求你的意愿与族长的意思，族长的意思是尊重你的选择，现在就看看你的意见如何？”莫小野不紧不慢地说道。

    张夜沉默了，说句实话让他一下子做出决定是有些困难的，一边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张家庄，有如亲人般的村民，有一起长大的玩伴，有熟悉的山野，还有许许多多让他留恋的东西；另一边是渴望已久的山外世界。两者之间，张夜的确有挣扎之意。

    莫小野与老族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等待着张夜的选择。莫小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说道：“张夜，我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无论是去还是留，希望你能认真地考虑清楚。”

    “是啊，夜儿，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一旁老族长关切地说道。

    张夜看着两位老人，恭敬地说道：“谢莫先生，那我明天再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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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山野的雪下的更紧了！

    走出祖屋，张夜领着莫小野去往张武的墓地。那是张家庄逝去之人的最终归宿。上山小道已被厚厚的积雪掩埋，但并不影响张夜的行进。他很清楚通向山腰墓地的道路，即使看不清路，也能轻松自如行走。劲装青年自莫小野出门，便一直紧跟着。

    不到半个时辰，张夜与莫小野便到了墓地。张武的坟很简单，像张家庄逝去之人一样，一块墓碑与一座土包便是他的全部。只不过此时被层层积雪掩埋，外人很难发现这是一座坟。张夜将墓前的积雪简单清理干净，墓碑上“张武之墓”字样便清晰显露出来。

    莫小野轻抚着张武的墓碑，脸上是难以言喻的悲色，双眼微微泛红，在墓前肃目拜了几拜，口中轻语道：“武哥，小野来看你了。老师的身体还好，苏瑾这些年……”

    莫小野一边祭拜着，一边絮絮地说着。

    半个时辰之后，张夜带着莫小野二人回到庄子。老族长召集村民正准备着招待宴席，平时鲜有的佳肴尽数摆到了餐桌之上，如同往日的盛典，丰盛而又隆重。

    将近黄昏，盛宴总算开始了。老族长盛情地介绍了远道而来的莫小野。随后众人便开怀畅饮了起来。

    饭后，众人围绕在族堂中央火堆旁，载歌载舞，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之中。莫小野微微动容，看着欢快的人们，他忽然明白心中的武哥为何能在这山野小村隐居十几年。

    深夜，村民才依依不舍散去。张夜回到空落的屋子，静静地躺在床上，思量着将来的路。张家庄与山外世界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旋转着。这一夜似乎格外的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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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张夜收拾起行李，一夜斟酌，他最终决定走向山外世界，看看向往已久的百武院。

    莫小野得知张夜的选择，露出了欣喜之色，毕竟这也是他希望张夜作出的选择。老族长平静之极，似乎早已知道了这个结果，他将张夜即将离开的消息告知张家庄的村民。

    张夜仔细地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干净，然后背着一个轻便包袱就出了屋子。屋外是一起长大玩伴，张夜一一拥抱，诉说离别赠言。走到村口，张夜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如亲人般的村民。

    村民见到张夜，露出了淳朴的笑容。

    老族长拄着拐杖，缓缓走到张夜身前，用手拍了拍张夜的肩膀，说道：“夜儿，外面的世界不同于张家庄，万事都得长个心眼。以后有时间，多回庄子看看。”

    张夜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是，族长。”

    老族长微微一笑，转身对莫小野轻轻一拜，说道：“莫先生，夜儿就拜托给你了。”

    “族长放心，我与武哥即是兄弟，夜儿自然也是我的孩子。”莫小野郑重地说道。

    “那老朽拜谢莫先生了。“老族长又是一礼，然后对着不远处的张生说道：“生儿，把马儿牵过来。”

    张生牵着一匹大黑马走到张夜身前。

    “夜儿，庄子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这匹大黑马就算是送给你临行的礼物吧，此去路途遥远，马必不可少的。”老族长浑浊的双眼中露出一丝不舍。

    张夜看着大黑马，心中倍感暖意。庄子上总共就三匹马，眼前的大黑马是最健壮的一匹。他并没有推辞，接过马绳，对老族长与在场的村民深深鞠了个躬。

    老族长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轻声说道：“去吧。”

    张夜点了点头，牵着大黑马，跟着莫小野三人向庄门走去。没走两步，一名五六岁小女孩忽然从人群中跑了出来，一把抓住张夜的腿，哭道：“夜哥哥，你要去哪里？青青不让你走。”

    张夜蹲下身子，抱起小女孩，不舍地说道：“青青不哭，青青最乖了，哥哥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小女孩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含糊地说道：“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回来，哥哥一定会回来看青青的。”

    这时，一位妇人上前抱过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青青，越来越调皮了。”

    “没事，婶子。”

    张夜将小女孩递给妇人，然后转身牵着大黑马走出了庄门，跟着莫小野走上了庄外的谷道。

    谷道上的风呼呼地刮着，像是离别前的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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