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地上一片狼藉,破脆的茶杯。地面上犹然冒着热气,特级茶叶所特有的浓香在房中久久不曾散去,御且狂阴沉着脸庞站在窗边。那紧握成拳放在身后的手背上青筋根根鼓起,充血的眼球狠狠地瞪着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名蒙面男子。
“不是让你们劫了那批货吗?为什么还是让他们完好无缺的带回去了?”
“家主,他们这次派出的护卫,都是玄介高级的身手,属下……属下……唔……”
‘碰!’的一声。出声的男子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已经被一脚踢飞,伴随的还有肋骨崩裂的声响。
“来人啊,拖出去,断掉四肢,扔入乱葬岗!”
“是!”
两名灰炮男子凭空出现。带着惊恐的二人迅速消失在书房门口。
“混蛋!”御且狂气的一巴掌扫出一道刚猛的气旋,屋子里的书桌和书柜瞬间化为粉末,飘散于地面。
夺宝。杀子之仇,他御且狂若是不报,誓不为人!
御家与关氏一族的仇恨就在关氏一族迅速的崛起中愈演愈烈~
坐山观虎斗,做那悠闲的渔翁,从来都是皇族统治者的爱好。十大家族斗得越是激烈,皇帝的心情亦是更好。更舒爽。
这不,刚收到御家和关家彻彻底底的对上的消息,皇帝老儿便高兴地召开了酒会,迫不及待的就想要看看十大家族相斗,两败俱伤的局面,当然,这场酒会,只是内部的,来参加的也是皇帝老儿的心腹大将们。
其实也不怪皇帝老儿这么兴奋,谁让他这个皇帝当的比谁都憋屈呢?
试问,有哪个国家,是家族与皇帝平起平坐呢?
试问?有哪个臣子在见了一国的统治者却只是淡淡的行个拱手礼便可以了呢?
这就是天凡大陆的皇帝的辛酸历史啊~
皇帝老儿从出生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使命,那就是极力打压十大家族,保住自己的统治者地位,之前的皇帝没有做到,他一定要做到,只可惜,他的愿望似乎有些不现实,坐上皇位,至今已经二十多年了,不说打压下去,就是自己的地位都是越来越低下啊,比如说吧,有时候他想要找十大家族商谈些事情,宣旨上朝来,还要看人家愿不愿意,若是不愿,他连重话都不敢说上一句,有比他还憋屈的皇帝吗?没有,绝对没有啊~
关家议事堂中,数位客卿与主位上的家主都是正襟危坐,身前的桌面上铺满了账本和写满了字的纸张,神色沉静中带着阴郁。
“这次被劫走的货物,查出是什么人干的了吗?”关钟铉沉着脸,眼中一片灰暗之色。
他也是刚收到消息,这次派往尹启城的货物竟是半路被截,这还是关氏一族崛起以来,头一回,怎能不让他震惊加愤怒?
那些抢劫的人难不成真以为他关氏一族就此没落了吗?竟是明知是关氏的货物也敢拦截?(十大家族的货物押送,从来都是明目张胆的来,插上明晃晃的家族旗帜,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货物的来路)
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关氏可不是那瘦弱的骆驼,敢把心思动到关氏的头上就要有承受怒火的准备,关氏一族的愤怒,绝对不是什么人都守得住的!
“家主,这次的事情,可能与其他的家族有所牵连,那些低等家族,就是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随便就动手。”
“家主,许客卿说的不错,我也是如此认为。”
“家主,我有一个猜测,不知家主是否知道黑暗宫殿?”坐在最末尾,脸庞消瘦如皮包骨的男子扯着粗嘎的嗓子插话道。
许是该男子不爱说话的原因,又或是很少露面的原因,关钟铉竟是盯着这样一张陌生,甚至堪称丑陋的侧脸有些发怔~
男子虽然始终都没有抬头说话,可是突然沉寂下来的气氛以及那浅浅的呼吸声还是让他猜到了事实。
粗嘎的嗓音像是陈旧的上了发条的机械发出的声响,难听不说,还让人头皮发麻,“家主,您不记得我了吗?桀桀……”男子嘿嘿笑着落下了头上的黑色帷帽,露出一张满是黑褐色刀痕的脸孔以及头顶无发却伤痕累累的头颅。
“嘶……”众人看着这样一张脸孔都是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坐在他身边的两位客卿甚至夸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离开刚才的位置远远的,好似这男子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只要稍稍慢上一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对于男子让人一身恶寒的形象,唯一不曾嫌弃的人只有关钟铉,只见他在男子的面貌彻底暴露出来之后便目不转睛的死死地盯着那张毫无美感的面孔,瞳孔激烈的收缩着,错愕,惊叹,不知所措,欣喜,狂喜逐渐在关钟铉眼中崩显开来。
“你……你是……是……武鸣?”带着难以抑制的颤音,关钟铉激动的身子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那紧紧扣在椅把上的双手深深地嵌在后沉的黑木中。
听到那似乎有些遥远而陌生的名字,男子身躯微震,脸上有着一丝遮掩不住的释然,男子转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关钟铉的方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难为了家主竟然还记得武鸣啊~”
似幽似怨似感叹的话语让关钟铉心里一紧,呼吸有着些许的混乱,刚想说些什么,突地感受到周围好奇的视线,脸色一沉,低声道:“诸位,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明日申时,在此地等候,本家主有事相商。”
“是,我等定当按时赶到。”众客卿,除了武鸣之外,都一一起身躬身行礼,嘴里虽然在告辞,可是那不断流转的目光却是不断地射向武鸣所坐的位置,有些大胆的则是在家主和武鸣之间来回扫视。
即使心里万分好奇,却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探寻,众人沉默的离开并神态恭敬的掩好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