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族!”林缚难以置信的看着三夫人,实想不通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来,而且径直就将他找来商议,他瞥了盈袖一眼,见她眼睛若无其事的看着六夫人单柔,才知道这主意是这蹄子突然整出来的……
“举族迁往崇州,”林续禄也是异常的镇惊,也顾不上失礼,眼睛盯着三夫人,问道,“三婶娘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是你六婶娘的主意,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才找你们两个过来商议……”三夫人说道,林家在江宁的事务,林缚基本上不插手,外宅事务由林续禄负责,这内宅则由三夫人,也就是林庭训的续弦妻子负责。举族迁地,还轮不到三夫人站出来指手划脚,但是就她们几个孤儿寡母带着林庭训的遗棺迁往崇州,倒不能责怪她多嘴了。
林续禄也不怀疑是林缚在里面捣鬼,林族仓促撤出上林里、避祸江宁,未但没有衰弱,反而逆势崛起,既使不能说全是林缚的功劳,也可以说大半都是林缚的功劳。
老大林续文都津海漕运司兼知河间府事兼督河间府兵备,已经是实打实的一方要员,实权在握,甚至不比郡司主官差半分。要不是岳冷秋横插到江东来,他爹林庭立也极有可能在近期将沈戎挤掉,担任东阳知府,即使这时候也是能与沈戎在东阳分庭抗立。林家的生意也完成在江宁、津海的渗透。
可以说,比起以前在上林里的利益来,此时的林家站在一个更高的起点上,要是将林缚算在内,已然是在朝着天下一等豪族的地位迈进。这里面得益林缚的地方甚多,甚至也与林缚此时的地位密不可分。
在林族最危急、最虚弱的时候,也是在林缚最迫切需要林族资源的时候,林缚没有伸手,又怎么可能这时候伸手?再说以林缚此时的地位与权势,也没有必要再恶意争取林族在江宁的资源了,通力合作更合乎双方的利益。
再一个,这事不是七夫人提出来的,是六夫人提出来的,六夫人与林缚之间一直都有些隔阂,这一点,林续禄心里是明白的。
林续禄抬头看了一眼六夫人单氏,问道:“侄儿冒昧问一下六婶娘,怎么想到要迁族去崇州?”
“也不是举族迁,就我们几个孤儿寡母带着老爷的棺木到崇州去,”六夫人单柔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战事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才会结束,结束了之后,也不知道拖多久才能再回上林里。总不能让老爷一直都不能入土为安,迁往崇州,在崇州找个风水地给老爷下葬,便算是林家有一支在那里落叶生根。老爷生前一直说林家要开枝散叶,想来在九泉之下也不会责怨我们让他异乡入土……江宁这边的事情,我们孤儿寡母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要害你们人手牵心照料。”
“这样啊,”林续禄这才稍稍的不那么惊讶,看向林缚,问道,“老十七,你觉得如何呢?”
“这件事要二叔及大哥拿主意。”林缚说道,他倒不知道盈袖昨天夜里怎么说服六夫人,竟然让六夫人主动跳出来当枪使?但是这件事提出来太突然,他也只能这么先敷衍回应。
“这倒也是,大伯到崇州安葬,按制,大哥就要请辞跟着到崇州守孝,这事不是小事……”林续禄思虑道。
林缚脑间闪过一念,拍了大腿说道:“不好,岳冷秋霸着上林里做兵营,实还藏着一招阴险之计?”
“什么阴险之计?”林续禄吃了一惊的问道。
“诸位婶娘,这事我与续禄知道了,我们会去信跟二叔及大哥商议,迟则十天便能收到津海那边的回信,”林缚说道。
这边除了五位夫人还有少夫人马氏也在,有些事情不入这么多人耳,林缚没有多说,拉着林续禄退了出来,走在夹道里跟他说道:“岳冷秋霸着上林里做兵营,何时会让出来,要看他的心情——实际上家主何时归上林里下葬、大哥何时请辞归乡守孝,时机都控制在他手里。”
守孝乃大礼、丁忧为大制,寻常官员不能违。一违背丁忧之制,都察院的官员就会跟饿狼似的扑上来咬人。
林续禄再迟钝也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津海粮道这时候捏着朝廷的咽喉,林缚拥兵进逼山东还能加官,要是大伯这时候下葬,林续文按制请辞归乡守孝,必定会给圣上下特旨夺情起复,留在津海继续做官……要是黄河决口堵上、平原府漕运河道恢复,大伯入土为安,林续文再请辞归乡守孝,便极可能会给张协从中作梗、弄假成真,真的要回乡守三年——等若他们这边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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