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又苍白了许多,她身上穿着一袭及地的白色长裙,远远看上去,整个人只有两种颜色,除了她的头发和眼睛是黑的,剩下的就只有白色了。她摸索着坐到躺椅上,很明显可以看出,她最近体型瘦削的厉害,几乎站都站不住!搀扶她的几个婆子一放手,她便如同没有骨头一样,软在了躺椅上。
贴身婆子给王妃手里塞进了一个暖手炉,又仔细盖了一床薄被。王妃在婆子身边耳语了一阵,婆子会意地点头,转身回到了屋子里。再出来时,身后却多了一个年轻的穿着孝衣的妇人,牵着一个穿黑色丧服的小男孩走了出来,那男孩头一直低着,但是远远看上去,似乎和宫里的太子闻人誉略小一些,只是看上去安静很多,眼睛也聪慧一些。白尹认出,那是东门坤家唯一的小世子东门远。而领着他的那个年轻妇人正是他的乳母吴氏。
吴氏按照婆子的指示,将东门远领到了舒窈面前。一直沉默的东门远看见舒窈,却是对着舒窈眨眨眼睛,伸出双手向着舒窈:“姨娘抱。”
舒窈也不拒绝,低头很熟练地将东门远从地上抱了起来。
孙坚站在王妃的身边,静静观察着眼前的这一切。
王妃在躺椅上微微躺了一会儿,这才像攒足了力气一样,向着孙坚那边歪歪头:“咦?怎么换了位大人?”
王妃的声音十分微弱,但是还是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那一丝不安与疑惑。
身边的婆子见王妃这样问起,忙低头对王妃解释了一句:“这是执金吾的孙大人,主子不记得了?”
“执金吾……”王妃的语调微微扬起,秀眉微蹙,“原来是孙大人亲自来了?那之前那位白大人呢?”
嬷嬷的眼睛瞟向孙坚,孙坚会意,淡淡回答道:“回王妃的话,谦仁受皇命,与白大人一同前来核对案情。”
王妃歪在躺椅上点点头,继续道:“妾身这几日身子总是不好,未及及时接见孙大人,不能前去核对,实在是无礼……可是妾身今日已经让姐姐代替妾身前去灵堂,怎的又回来了?”
孙坚微微一沉吟,却是看了一边的白尹与燕宛一眼,不动声色道:“兹事体大,下官与白大人思索着,还是由王妃亲自主持的好。”
王妃微微叹口气:“孙大人哪里的话,我自来身子孱弱,府中之事,一直是姐姐打理。这主持不主持的都是一样的……咦……那位不是白大人么?”
王妃客套了两声,却是忽然面向庭院的一边,眼睛微微睁大。
白尹在人群中被点了名,也知道自己不好再在保持沉默,于是推着燕宛向前走了两步,出现在王妃的面前。
舒窈忍不住又多看了燕宛两眼,燕宛神色如常,面向前方。
白尹向着王妃微微点头问好,王妃眯着眼睛,打量了白尹许久,目光毫无例外地也聚集在燕宛身上。
“白大人,这位是谁啊……”
白尹眼眸微动,依旧不知应该怎么回答。
但是马上,不等白尹说话,王妃却突然又皱了皱眉头:“等一下……我似乎见过你……”
燕宛一愣,一边的舒窈也有些愣,她觉得王妃似乎不应该认识燕宛才对。
王妃伸出手支撑着脑袋,像是思索了一下,突然她好像想到了,眼睛眨了眨:“是了!我想起来了!皇上一个月前,从半渚国引入了一位善舞傩戏的艺人,妾身有幸随王爷前去观看……彼时初见先生,真是惊为天人呢!”
舒窈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极为丰富!燕宛听到这话,却是有些微微地尴尬,他微微一停,却是回答道:“燕宛何幸,竟能让王妃挂怀,王妃谬赞了。”
燕宛这几句话不说还好,他这一说,那边的舒窈脸色变得就更加差劲起来,即使过了很多年,她依旧没有忘记这个声音!白尹的手微微捏紧,因为他注意到了舒窈的脸色。
王妃从燕宛口中得到了准确的回复,方才一直疲惫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但是马上,她就注意到燕宛身子下的轮椅:“是了,还未及询问燕宛先生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坐上了轮椅,怎么如今又会到我寿宁王府来?”
“因为燕宛先生如今是嫌犯。”孙坚在一边简短地回答了王妃的问题。
这次轮到王妃愣了,她重复了一下:“嫌犯?”
孙坚点头:“事关王爷之死,还请王妃见谅。”
“这个……”王妃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几乎是立刻,王妃便轻嗤了一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怎会……燕宛先生……他……他不是……看不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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