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腊月廿六,距离新年还有五天的时间了。
身为相国府的二公子,孙堃今天十分高兴,因为他被自己的先生告知,因为临近年关的原因,先生自己要回家准备年货去了,所以孙堃从今天暂且就不用念书了。
孙堃一听到这个消息,一双熬夜熬成的熊猫眼中,终于泛出的感动的泪花。
北冥国中人人知道的一件事——这北冥国里,课业最多的子弟,必定是闻人家的子弟。因为闻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皇家,皇家身为众世家之首,自然应该做这个模范,所以闻人家十六岁以下的子弟一年到头课程从来不间断,拢共加上过节也只有五天的假期。
但是在孙堃看来,其实比起他来,闻人家的皇子皇孙们不知道有多幸福呢!
五天假期你觉得很少么?他孙堃一年到头根本就没有假期!
别看着这会子这先生走了,等着明儿,这先生指定又要拖堂给他拖到深夜,也要把今天拉下的课程给补回来!
虽然这样一算的话,自己今天这假期放了似乎跟没放一样,但是对于孙堃来说,他能得到一天的空闲时间,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这种机率实在是堪比老树开花!堪比石头发芽!
先生捏着自己花白的山羊胡子,在二丫鬟绿意的陪伴下,小心地给挑开棉帘子,送出了门去。
孙堃眼睁睁看着自己先生走了,只管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面嘿嘿嘿地傻笑。
大丫鬟红鸾笑着帮笑的合不拢嘴的孙堃收拾了桌子上的书画笔墨,完事不忘从干净的涮笔池里点了些水,纤纤柔荑,在孙堃眉心点了一下:“瞧二公子,竟笑成这个样子了。”
眉心的一点冰凉,终于唤回了孙堃的注意力,孙堃在自己的椅子上转了个身,只对着红鸾笑道:“好姐姐,你那里知道我的苦,成日里听那小老儿在那里诗云子曰、道可道非常道的,郁闷死我了。”
说话间红鸾已经替他收拾好了笔墨纸砚,红鸾只听着孙堃的抱怨,只是抿嘴笑道:“二公子又在那里说胡话了,王夫子与相国大人是同年的进士,仁德元年的状元郎呢,旁人求都求不得他来做夫子,你到埋怨上了。”
“我埋怨两声又怎么了,反正他又不在——再说了,状元郎怎么了,如今也不过是个翰林院的一个闲官。”孙堃托着自己的小脑袋,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还是我爹厉害,当初是探花呢,如今已经是相国大人了。”
红鸾听到这里,边忙着将孙堃的东西收进书柜,边嗔怪了一声:“二公子小心了,这话可不能叫相国大人听了去。大人可最讨厌人,拿他的身份说事呢。”
孙堃听到这里只吐吐舌头:“我才不拿他的身份说事呢——他不是说了么?他的身份是他的,哥哥的身份是哥哥的,那两个都不是我的,要想自己有个身份,要靠自己去争取呢。”
孙堃边说着这话,边将自己的两条腿又随意搭在了自己书桌上,歪着脑袋喃喃自语道:“可是,你说我将来应该变成个什么人才好呢?”
官做到最大,左不过也就是孙伏休的位置,自己读书不算最好的,只怕难达到孙伏休的高度;再者他兄长孙坚的官位,其实也不错,虽然比不上孙伏休的尊贵,但是好歹也做地威风敞亮,手下五百多个人呢,没事还能去查查案子什么的。其实他小时候也曾经有段时间励志要跟自己的兄长一样,将来去做个破案的官,就算做不了执金吾,去做个大理寺卿也可以啊!怎知道后来这事被孙伏休知道了,竟是拿笤帚将他好一顿乱打,把他收集的什么头骨药物也一块打了个稀烂。骂他是玩物丧志,叫他少拿那些东西再在他眼前晃!果真是不公平,怎么他大哥小的时候,他就不管呢?
励志破案的道路行不通了,孙堃又觉得其实自己写字不错,既然不能去破案,那将来进宫去如意馆啥的,帮皇上写写画画也可以啊!结果这事情又被孙伏休知道了,本来孙伏休看他肯勤奋练字,一开始还挺高兴,后来某天起了兴趣,就问了句:我儿为何要练习写字呀?孙堃一脸天真的回答:为了将来去如意馆给皇上写字呀!说完这话,孙伏休一张老脸接着就拉长了:骂了一句胸无大志!然后一把抢过孙堃手里的字画,撕了个稀巴烂!
字画的路走不通,那就下棋吧!结果棋子被孙伏休扔进了河里。下棋也不行,那就学习门外语吧!西凉文东吴文、漠北文各种文都可以!结果却换来孙伏休一句冷笑:北冥文都学不好,还想着学别的,吾儿奈何不上九霄啊?
凡次种种,这些年孙堃总算是渐渐明白过来,似乎自己无论是想要干什么,到头来都会遭到孙伏休一顿臭骂!整到最后,孙堃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个什么人了,小小年纪的他只能日复一日地跟着王夫子摇头晃脑,而孙堃渐渐也发现了,只要自己能安心跟着王夫子摇头晃脑,孙伏休就少骂他一下。
孙堃悲哀的想着自己的经历,无奈的摇摇头,哀叹了一声。恰巧这个时候,红鸾正收拾完了书柜,转过头来。这一眼却见到孙堃正将自己的两条笔直的长腿搭在桌子上!
红鸾只看到这一幕,只惊得啊呀了一声,忙拿起身边的抹布,使劲往下赶孙堃的腿:“去去去,跟公子说了几次了,别往桌子上放腿!你这脚上还穿着鞋子呢,快拿走!”
孙堃给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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