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了胤礽眼里的冷静,见胤礽并未被自己所说的话打动,便又道:“臣是一心一意为了太子的,难道太子就当真不想做皇帝,不想成为天下之主吗?”
胤礽望着索额图,并没有被他的话所惑,只是很冷静的道:“叔姥爷,我是合法继承人。如果皇上真的有个万一,我可以合法继位,但我不会做手脚令皇上有个什么‘万一’的。您不能在送药这件事上做什么文章,毕竟,现在皇阿玛还活着,他才是现在的天下之主。”
“太子,你可真是,太天真了,”索额图呵呵笑道,“臣没有说过要在送药这事上做什么手脚啊,臣会将此信给佟国维看的,也会给皇上去送药。臣来此说这些的目的,只是希望太子早作准备,毕竟谁也无法预料究竟有没有这个‘万一’发生。臣知道,有些事太子不能做也不能说,那么,臣会替太子做好一切准备的,无需太子费心。”
胤礽听出索额图话中有话,微微拧眉问道:“您替我做好一切准备?”
胤礽这问话一出,就见索额图神秘一笑,凑近来道:“太子放心。若是皇上的事儿真的出了,太子也不必着慌。臣已吩咐了臣府上的管家,将登基所需的服饰置办出来,只要皇上那头的消息一来,太子立刻就能穿上龙袍在乾清宫登基!”
“胡闹!”
胤礽一听索额图竟敢私制龙袍,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怒斥道,“叔姥爷,你这简直是胡闹!我告诉你,皇阿玛这回绝不会有事的!皇阿玛还年轻,绝不会眼前就出这样的事!你这不是为我着想,你这是在给我招祸!给咱们俩招祸!你现在立刻就回府去告诉你府上的管家,叫他不要再做这件事了!然后再把佟国维叫到宫中来,把这信给他看!到时该怎样就怎样,不可再节外生枝了!”
若非怕惊动旁人,胤礽恨不得将索额图扯过来狠狠捶一顿。这个索额图,当真是胆大包天了,竟连这种事都做出来了!
相比起胤礽的大怒,索额图倒是显得格外的气定神闲,见胤礽如此,他反而笑了起来,示意胤礽不必如此激动:“太子放心,这事是秘密进行的,只有臣和臣的管家知道这事儿,绝不会泄露出去的。”
索额图笑道,“何况,若是皇上那边没有消息来,臣再把那些东西都销毁了就是了,不过是有备无患而已,太子又何必生气呢?”
“太子好好歇着吧,臣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还得去通知佟国维送药,就此告退了。”
索额图笑了笑,根本不等胤礽回话,直接拱手告辞径直出了毓庆宫。可他脸上的笑却也带了几分冷意,他是为太子好,没想到太子竟跟他不是一条心,竟还没有胆量做这些事。
索额图心中冷笑,太子到底还是年轻啊……
胤礽收敛了怒意,可并不代表他没有生气,他紧紧盯着索额图的背影,眼内隐约闪烁寒光,索额图其实根本没有将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一旦自己不跟他是一条心,索额图就要爬到他头上来替他做主了。
索额图要做权臣,需要的只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太子,而非有自己行为和思想的太子。
胤礽眯眼想到,这私制龙袍的人是索额图的管家,这事又是索额图一手策划的。所以,这件事的主动权掌握在索额图手中,而非取决于他的意志。
胤礽心中想了不下五种法子,但都被他自己给否定了。每一种法子,施行起来都不方便,更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而且,他手下也没有合适的人去插手这件事,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他没法干涉,更不可声张。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去制止,只能任由索额图去施为。在这件事情上,他只能相信索额图所言,在康熙无事的消息传来之后,指望着索额图能将违禁衣饰销毁掉。
胤礽皱眉,这种明知不可为却无法制止其发生的感觉可真不好,完全就是他自己的命运被牢牢攥在了索额图手中。
想到这些,胤礽再无心情写字读书,直接去了李佳氏那里。
见胤礽阴沉着脸进来,李佳氏放下手中书册迎上去行礼,柔声唤了他一声:“太子爷。”
“恩,坐吧。”胤礽抬了抬手,示意李佳氏不必多礼,而后他兀自坐下,盯着桌前的一摞字帖出身,再没有开口的意思。
李佳氏见胤礽不开口,她也没有开口,她能看出来,胤礽今日的心情并不好。每回他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都会这样一言不发的过来她这里,然后静静的这么坐着出神,偶尔会与她说上一两句话,如果想通了,眉头就会舒展,夜里也就留下来;但倘或想不通,那么略坐坐就会走的。
李佳氏亲自给胤礽上了茶,而后就陪着胤礽静静的坐着,等着他先开口。
“你替我管家也有几年了,这毓庆宫上下都井井有条我是看在眼里的,雁桃,这都是你的功劳。”
胤礽开了口,这一开口就是夸李佳氏,李佳氏虽心喜,却仍是沉静笑道:“多谢太子爷赞誉,这都是妾身应当做的。”
“这几年,你的字也越发好了,颇具古风啊,”胤礽随手拿起桌案上李佳氏的字看了半晌,才又道,“我问你,倘或你身边的凤春或凤夏瞒着你擅自做了某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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