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察觉到屿筝神色有异,楚珩沐略略平复内心的喜悦,才恍然察觉到异常:“算时日,这孩子难道是在顺德行宫时……”说到这儿,楚珩沐一时语噎,亦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他所欣喜着的,恰恰是屿筝回避和不愿想起的事情。俯身吻上屿筝微微颤抖的唇,楚珩沐温柔注视着屿筝道:“这一生,朕只对你做那一件错事。可是筝儿,如今朕不悔。即便用再多的时间来求得你的原谅,朕仍然庆幸能拥有你……朕会将所能给的一切都给与你,护你一世无虞……”
屿筝费力抬手,轻轻抚摸着皇上的眉骨,柔声说道:“臣妾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平淡生活,与所爱之人相惜相守……”
“会的……朕会一直陪着你……”楚珩沐吻着屿筝的额头,喃喃说道。
屿筝缓缓闭上眼,轻道一声:“臣妾累了……”
她听到皇上微微起身,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掌中,柔声道:“朕就在这陪着你……”
已是无力再去细想,沉沉睡去的屿筝,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也许皇上能给她这世间最惹人嫉妒的富贵荣华,亦能给她无尚荣光和万千宠爱。可是她想要的,却似乎并不是他能给……
却说离开飞霜殿的皇后,由芙沅搀扶着款款往清宁宫行去。即便华盖遮去了骄阳,可盛夏里燥热的风袭来,却仍旧让人渗出粘腻的汗水。
芙沅边走边摇动着团扇轻声示上:“这样热的天,还是等奴婢传了辇轿来……”
“不必了……本宫想散散心……”皇后微微仰头,看着天际逐渐昏黄下来的天色,这般一闹,已是到了这个时辰。
“娘娘可是在为良贵嫔的事烦心?”芙沅轻声问道。
但听得皇后长长叹了一口气:“皇上盛宠其他妃嫔,于本宫而言,本是件好事。可宫里那么多女子,皇上怎得偏偏就选中了她……晋封为贵人不过是两三日的事,如今见她有了身孕,竟又破例晋为贵嫔,这情形,实在让本宫觉得……”
“与当日淳贵人如出一辙……”芙沅心领神会地应道。
皇后亦是缓缓点点头:“不错……正因为此,本宫才格外担忧……瞧也瞧得出皇上对她很是上心……越是如此,只怕那个人就越……”
芙沅四下看了看,见侍候的宫婢们都离得远,便也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娘娘也不必太过担心,奴婢瞧着,良贵人和……似乎也没什么交情可言。皇上总该不会如淳贵人那时……”
不等芙沅说完,皇后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微微颔首。
循着皇后的视线看过去,芙沅微微一怔,便迎了上去:“阿江……”
阿江回头一看,便急急上前来见礼:“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你怎么在这儿?”皇后问道,略一打量,却也不见王爷踪影,皇后眸中一沉,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来。
“回皇后娘娘,王爷在紫宸殿前侯驾多时了,所以叫奴才来瞧瞧皇上是不是在南熏殿里批折子……”阿江垂首恭敬应道。
皇后眉头微皱:“本宫去瞧瞧……”
紫宸殿前,楚珩溪玉冠束发,一身青色团龙密纹的锦袍愈发衬出他的身姿挺拔。远远瞧去,殿前汉白玉桥上,他孑然独立天地之间,风姿绰绰。
“王爷……”芙沅轻唤一声,但见桥上男子回转过身,在看到皇后的时候,愁绪笼罩的脸上勉强绽出一丝笑意:“臣弟见过皇嫂……”
芙沅察觉到皇后身形微微一晃,故而朝着皇后靠近了些,权且作为依靠。而此时的皇后,脸颊浮起一丝淡淡的红云,眼神飘忽不定,落在楚珩溪身上,却又很快移开:“王爷不必多礼……听阿江说,王爷在此侯驾多时……”
但见楚珩溪点点头,敛去了笑意:“不知皇兄他……”
皇后略一沉吟,带着几分试探看向楚珩溪:“王爷许是不知,邀月轩的良贵嫔有了身孕,只是方才和蓉嫔起了争执,动了胎气,皇上此时正在飞霜殿陪着良贵嫔,王爷今日怕是等不到了……”
听到皇后这话,楚珩溪眸中清光微微荡漾,仿若将一粒石子投入静谧湖心,氤氲出圈圈涟漪。原来她已是贵嫔了,可见皇兄当真宠爱她,才会如此之快的破例晋封。
犹疑许久,他终是强压着急切,沉沉询问:“良贵嫔……可安好?”
皇后看向他,神情冷峻,半晌之后,才用冰冷的语调轻言:“王爷似是对良贵嫔很是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