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妹妹心领了,姐姐近日可好?”屿筝亦带着十分关切,柔声问道。
话音落定,却听得嘉妃冷笑一声道:“鬼门关走了一遭,良贵嫔的胆量倒是见长,听闻良贵嫔在紫宸殿上厉声斥责王爷和反军,好不风光。只可惜一并为了人质的尉贵人便没那般幸运,失了腹中胎儿之后,至今卧床不起,却也未得皇上垂怜。倒是你良贵嫔,太医每日都来请脉,想必皇上虽不踏足后宫,可良贵嫔安好与否,倒是清楚的很……”
嘉妃这话,自是将后宫怨怼的矛头指向屿筝。屿筝刚要开口,却听得皇后的声音沉沉响起:“嘉妃有这份闲心,不如去灵德寺诵经祈福,也是为皇上积德积福,也是功德一桩!”
众人闻声,纷纷起身拂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身吧……”但见一袭玉色鸾衣的皇后端庄落座。望仙髻上的金凤步摇微微轻颤。凤尾蜿蜒,如舞九天。眉间嫣红的花钿灼人眼目,任谁都能察觉出,今日的皇后较之往日大有不同。
如若说往日的皇后眉眼温和,那么此刻,她的美目之中却多了几分让人生寒的凌厉之色。即便是一贯骄纵的嘉妃,在看到皇后的视线淡淡瞥来的一霎那,也不免打了个寒颤。
看着众人落座,皇后才冷着脸,郑重说道:“良贵嫔与尉贵人身陷险境,这其中滋味你们自是不能体会。今日还能姐妹相聚,坐在一起,便是天大的福分。她们二人,当该是后宫嫔妃的表率。在那般场合下,还能临危不乱,试问阖宫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只怕若是换作你们,早已哭闹着哀求,乱了皇上心绪!”
狠狠瞪视了嘉妃一眼,皇后又道:“如今皇上在前朝忙于政事,无暇顾及后宫。身为妃嫔,更当是恪守己身,为皇上排解后顾之忧。却不该是如今日这般,混来嫉妒生恨,唇舌之战!”
皇后神色砺刃,这一番话也是不怒自威。嘉妃面色一阵白一阵红,终是盈盈起身,垂首低语:“臣妾知错,但凭皇后娘娘责罚……”
“罢了……本宫念在你是初犯,也不做追究。只是本宫不想再听见……”皇后冷冷吩咐。
“臣妾受教……”嘉妃惶惶然地抬起头,心中却惊恐起来。
定省之后,众人从清宁宫出,却是心有戚戚。往日那个端庄淑和的皇后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凌厉之色。但众人亦是心知肚明,此番宫廷动乱,明相又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皇后在宫中的地位更是坚固不可动摇。嚣张跋扈也好,恃功而骄也罢,皇后都自有她的道理。
因得屿筝自动乱之后,便在岚静殿静养。而皇上下了旨意,不允任何人前去探望,如今见她安然前来,绮贵嫔与方筠自是有许多话要说于她,然而屿筝只是略作寒暄,另时相邀之后,便带着芷宛往琴月轩前去。
芷宛扶着屿筝朝前行去,一边向屿筝说着探来的消息:“璃容华这几日染了风寒,卧床不起,皇后娘娘特意免了今日之后的定省,说是璃容华小产后落下了病根,应当好生休养才是……”
屿筝冷嗤一声:“未知又在打什么主意。只是海溪入了琴月轩,这件事倒颇叫本宫在意。海溪若是璃容华的人,为了避嫌,自是没有再要回琴月轩的道理。可本宫瞧得出,他效忠之人,是中宫那位。这便不得不叫本宫疑心了……”
“娘娘……”芷宛轻声劝道:“璃容华处处针对娘娘,甚至不惜至娘娘于死地,娘娘又何必担心她?”
“她不仁,本宫却不能不义。终归她是本宫的姐姐,若是有什么闪失,伤心的会是父亲,毕竟承欢于父亲膝下的,是她……”屿筝淡淡说着,心中却泛起无尽的苦涩,缓步朝着琴月轩行去。
琴月轩中,林凛跪在殿中行礼。屿筝瞥了她一眼便问道:“璃容华呢?”
“回娘娘,方才服过药睡着了……”林凛轻声应道。
“本宫去瞧瞧……”屿筝说着,便要迈步入内。却见林凛跪着挪动了几步,拦在屿筝身前:“娘娘留步……”
“大胆!”芷宛厉声一喝:“娘娘去探望,岂容你阻拦?”
“奴婢不敢……”林凛不卑不亢:“只是主子才歇下,望请娘娘留步,待主子痊愈,必定前往岚静殿拜见娘娘……”
“不必……”屿筝淡淡一笑,停了脚步,转身意欲离去,芷宛疑惑中,却听见屿筝顿了顿,转头看向林凛道:“本宫瞧着琴月轩人手不足,林姑姑又忙着往霜华殿去,看样子,是该禀告皇上,从内务府拨几个人来照顾璃容华才是……”
林凛听到良贵嫔说出霜华殿,自是大吃一惊,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而良贵嫔却似认定了她一般,只盈盈立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