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上地下（11）用血肉唤起民众

    一九三八年冬天，我带着母亲率领一批空军军官学校毕业生来到兰州，开始协助整训空军战斗机队。一九三九年年初，我被调任空军第十七中队队长。当时中国空军驻防兰州的战斗机队有第十五中队和第十七中队两个中队，还有一个苏联志愿队战斗机中队。”

    “那天在西京招待所，胡总司令介绍你的时候，一口一个空战英雄，你在兰州和日本飞机一定打过很多仗吧？”

    “是，打过一些仗，兰州的位置决定了它的战略地位。抗战爆发后，兰州成为苏联援华战略物资的重要集散地，由苏联阿拉木图和外贝加尔飞往中国的苏联飞机都必须在兰州加油检修。兰州是中国空军的重要基地和空军部队的训练中心。国军在兰州设立了中国空军司令部，统一指挥协调西北地区的防空作战。日本人要想掌握中国战区的制空权，必须首先摧毁兰州空军基地，所以兰州成了敌我双方空战的焦点。

    三九年二月二十日下午三点多钟，日本九架轰炸机从黄河铁桥上空进入兰州空域，我们十七中队的十二架苏制H－15、H－16战斗机在战斗机总队总队长毛源初率领下升空迎战。当时我驾机直扑敌人的领队长机，咬住它之后狠狠地按下机关炮射击按钮，敌机当即被我击中起火。我看着不可一世的日本飞机拖着黑烟坠落起火的时候，我在心里告慰父亲说：儿子正在替你和千万死在日本飞机炸弹下的中国人报仇雪恨。那一天，我们共击落敌机八架。

    过了两天，敌机对兰州发动了又一次攻击。这一次，日寇改变了进攻策略，在发动进攻前的一个半小时，先进行佯攻，对兰州以东的平凉进行轰炸，然后再轰炸宝鸡。其目的是企图迫使我在兰州地区的空军提前升空，待油料消耗到一定程度后，敌机大机群再乘机轰炸兰州。可是我空军指挥部看穿了敌机的阴谋，不为所动，以逸待劳。当敌机二十架轰炸机飞临兰州上空时，早已严阵以待的我战斗机群三十架飞机迅速升空从四面八方向敌机群展开攻击。那一次我们共击落敌机6架，其余敌机全部带伤而逃。”

    “这一次你又打下来一架敌机。”

    “咦，你怎么知道？”泉荃诧异道。

    “胡总司令在舞会上说的嘛，他说你打下过两架日本飞机。”关若云说到这儿，又低下头小声补充了一句，“你的事我都记得。”

    泉荃心里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关若云接着问：“那你后来为什么要到西安来呢？”

    “西安是抗战的前沿，距离日本人在山西，河北，东北的机场航程近，只要掌握了西安的制空权，我们就控制了半个中国空域，进可攻，退可守。你等着看吧，总有一天，我要让西安军民亲眼看见日本飞机的残骸，我要让中国人都知道，中国有空军！”泉荃抬头仰望着夜空，皎洁的夜空上一轮明月，繁星点点。

    关若云被泉荃的坚定感动的同时有点担心他的情绪，试探地问：“你还为那个军官的话生气？”

    “不，他责备的对，眼看着日本飞机横行霸道狂轰滥炸，眼看无辜民众死于非命，谁都会痛心疾首的。恨就恨咱们中国积贫积弱连年内战，以至于强敌乘隙而入。我辈所能做的只有奋发图强，用我们的血肉唤起民众，重筑我们新的长城！”泉荃最后一句说得斩钉截铁。

    关若云仰视着清瘦的泉荃，心想：“这个人在天上一定能把日本飞机打得落花流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