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荣归故里（14）红灯高照拜堂成亲

    老爷子是个豪爽之人，笑道：“招子呀，你的心事我全明白，峻耀都跟我说了。我明白你和柳儿在战场上一块儿出生入死十几年结下的情谊深了去了，我不拦你们，找个好日子把事儿办了吧。”卢招子当即趴在地上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响头，说：“安轩走了，他走得惊天地泣鬼神。今后我就是您的三儿子，守您一辈子。”

    就这么着，查柳儿“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间床。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心安理得地重新做起了关家三少奶奶，而且不久就心安理得地挺起了肚子。

    红灯高照拜堂成亲那天，被弟兄们灌得醉醺醺的卢招子踉踉跄跄被送进洞房的时候，看见四对大红蜡烛把屋里照得通红，就像着了火似的。查柳儿斜倚在缎花被上，一双美目将闭未闭，手托着香腮风姿绰约，整个屋子焕发出无尽的春意。卢招子坐上炕沿，揽过查柳儿仔细端详，但见她柳眉斜飞入鬓，睫毛下杏眼微闭，樱唇轻启，脖颈间娇嫩光洁，宛如年画上的一个美人儿。卢招子大受感动，禁不住在她那香腮樱唇脖颈间一阵狂吻乱亲，亲得查柳儿气喘吁吁，浑身酥软。

    沉浸在幸福中的查柳儿闭目享受着卢招子的亲吻爱抚，忽然感觉脸上湿漉漉的，挣开脸发现卢招子眼睛里满是泪水，便体贴地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想起了安轩，他曾在阵前和安轩约好了，说打完仗他成亲的时候，两人一块儿痛饮三天，一醉方休。

    查柳儿一翻身从炕上下来，走到堂屋，堂屋里靠墙摆着一张桌子。查柳儿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像框，像框里镶着关安轩的戎装照片。她把像框端端正正立在桌子上，倒了三杯酒，一杯摆在像框前，一杯递给跟出来的卢招子，一杯自己端着，对着照片说：“安轩哪，你走了，走得义薄云天，我不怨你半道上撇下我们娘儿俩，我为我有你这么个丈夫感到骄傲。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我今天改嫁给你的兄弟卢招子，我对不起你，但我今天当着他的面儿给你发誓，我查柳儿生是关家的人，死是关家的鬼，永生永世不出关家的门。”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卢招子也对着像框举起杯说：“好兄弟，当年咱俩伏击鬼子弹药车的时候，你问我什么样的仙姑能让我这个胡子头这么梦寐以求？我没搭你的话茬，今天我跟你说实话，就是查柳儿。这么多年她都在我心里装着，可是我不敢跟她说，我怕对不住兄弟，你在天之灵就原谅了老哥吧。当年我答应你，到我成亲的日子我和你痛饮三天，今天是我和她的好日子，要是你原谅我，咱哥儿俩就喝它个一醉方休。”说完一仰脖，一杯酒进了肚。然后他摸出一盒火柴，擦着一根，点着了像框前的那杯酒，酒杯上立刻飘飘忽忽地冒出蓝色的火苗。

    “好兄弟，你原谅老哥了。来来来，咱们再接着喝。”卢招子又把自己和查柳儿的酒杯倒满了，两人又是一饮而尽。就这样左一杯右一杯，不到半夜两个人就喝了个酩酊大醉。酩酊大醉中两人也没有忘了给像框前的酒杯换酒。酒杯里蓝色的火苗一灭，卢招子就把残酒洒在地上，然后倒满新酒再点上。那只酒杯上的火苗飘飘忽忽地燃了整整一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