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悲痛欲绝（6）柳主任的嘴脸

    关若云恭恭敬敬地回答：“学生们很好，很听话，昨天的课上的也很顺利。”

    “可是我听说你上课的时候，班里很乱，严重影响了隔壁班级正常的教学秩序。”柳主任脸上还带着笑容，说话的口吻却严肃了起来。

    关若云立刻像被人当面指出身上某处有一道伤疤似的面红耳赤了，她低下头嗫嗫嚅嚅地说：“哦，都怪我没有管好学生，我没当过老师，没有经验，以后一定注意。”

    “不对吧？我听说你在干训团当过教员。”柳主任目光炯炯。

    “我是说，我是说我没当过小学老师，没有教小孩子的经验。”关若云被柳主任挤兑的有点结巴。

    “不对吧？据我看你很有课堂经验，你很会调动学生的情绪。”柳主任的语调有点阴阳怪气，弄得关若云不知道他到底是表扬还是在批评自己。她抬起头来，她看出来柳主任的眼光是咄咄逼人的，她不由自主地躲闪开他的眼光。柳主任收起了笑容，质问她说：“你是不是给学生们说这所学校原先叫东望小学？”

    “是呀。”关若云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对。

    “你是不是说东望小学是张学良创办的？”柳主任的语气开始严厉起来。他严厉的口吻引起了关若云的反感，她不再躲避他的眼光，她的眼睛迎向他的目光，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你知不知道张学良是什么人？”柳主任一步紧似一步地逼问道。

    “知道，他是国民革命军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关若云把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不对！”柳主任突然尖叫起来，他歇斯底里般的尖叫声把关若云吓得一哆嗦，她绝对想不到一个男人会发出这般尖锐的叫声。柳主任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后，发现关若云被他吓得哆嗦了一下。这个效果让他获得了一种快感，让他产生了演讲的欲望，于是他声色俱厉地开始了他的演说：“张学良是国民党的叛徒，是中华民国的罪人。他先于日寇侵略之初畏敌如虎，为保存实力不战而丧失东北，后于狼狈飘零之时发动兵变，劫持领袖，滥杀政府人员。他投靠苏俄，欲步盛世才后尘割据西北。他打乱了政府的抗战规划，使我国在国防准备尚未就绪的情况下仓促抗战损失惨重。他私通中共，认敌为友，蛊惑人心，破坏领袖攘外必先安内的军国大计，致使**八年间做大成患，酿成今日之内战。他实是最大恶极的汉奸民贼。你在讲台上公然为这种国人皆曰可杀的民族败类张目，居心何在？目的何在？”

    关若云头一回听见有人在她面前这样恶毒地诋毁张学良。在她心目中，张学良是一个东北人崇敬的领袖，一个为抗日不惜牺牲自己的英雄。

    愤怒的火焰在她心头熊熊燃烧起来，她冲动地站起来，不顾一切地说：“你胡说八道，造谣诬蔑，张学良将军光明磊落，为抗日牺牲了自己的一切，就像为人类盗天火的普罗米修斯。就凭你——”急切中关若云想起陕西人表示蔑视对方时常用的一句话，她用鼻子哼了一声说，“哼！给张将军提鞋都不配。”

    柳主任的眼睛眨巴起来，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怒不可遏的关若云，他想不到这个刚才还被他吓得哆嗦的小女人居然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他愣怔了片刻后，猛地一拍桌子，又一次发出了尖利的叫喊：“你放肆！你不要嘴硬，等你到了警察局，我看你还硬不硬？”

    “到哪儿我也没罪。”关若云的嘴唇哆嗦起来，眼泪也不争气地流出来了，她想起家里未满月的儿子，她进警察局吃官司，儿子怎么办？

    看来柳主任喜欢看女人哭，女人的眼泪让他产生成就感。他不那么声色俱厉了，他的态度变成了高高在上，他趾高气扬地说：“害怕啦？我这个人心软，看在你年轻无知的份上，你写一个保证书，保证今后不再做越轨之举动，我就可以既往不咎，让你继续把课代下去。我知道你现在生活十分困难，非常需要这份收入。我这个人心软，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知道你在课堂上说那些话做那些事都是受人指使的，至于受谁的指使，你最好在保证书上写出来，写出来就没你的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