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悲痛欲绝（7）特务横行

    “我没有受谁的指使。”关若云流泪是觉得委屈，并不是害怕。

    “你不要背着牛头不认脏。”柳主任重新声色俱厉，“你当然受人指使，这一点毋庸置疑，你心里清楚，我心里明白，比如说张绿萍。”

    “你是让我陷害好人？”到这时候关若云才明白柳主任的居心。

    “不是陷害好人，是检举坏人。”

    “你卑鄙！”刚说了三个字，关若云就哽咽住了，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坏的坏人，更不知道怎么对付这样的坏人。

    柳主任不是个有涵养的人，他容不得别人当面骂他卑鄙。他指着关若云的鼻子骂了起来，他骂她给脸不要脸，骂她不识抬举，他说他现在不想把她送到警察局去了，他要把她直接送进太阳庙门拘留所。他要让她丈夫见不到他的老婆，要让她儿子见不到娘。

    关若云一听太阳庙门拘留所这个名字，就知道柳主任的真实身份了。她顿时感到浑身发冷。她想起在民间广泛流传着“太阳庙门无太阳”的说法。她听说过国民党特务机构在太阳庙门街至善巷有一所秘密监狱，全名叫“国民党西北特种拘留所”，专门关押共产党政治犯，是有名的活地狱。传说里面古今中外的残酷刑具应有尽有，被抓进去的人没有活着出来的，监狱里的地都被鲜血染成了猩红色。杀死的人都被扔进监狱后院挖的一个地道里。

    大概是柳主任骂的声音太大了，引起了过往师生的注意，训导处门外聚集了不少人，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柳主任的中统身份在学校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他们不知道“溜沟子”又在骂谁，但是他们知道那个人就要倒霉了。围在训导处门外的教师们，即使是好奇心最强的人，也不敢冒险在这时候闯进训导处看个究竟。

    教师们议论纷纷一阵后，出于对倒霉者的担忧，决定从围在门外的小学生中挑选一个胆大的进去探个究竟。四年级二班的一个男学生自告奋勇地说他愿意进去，这个男生就是昨天在关若云课堂上为了一句“光屁股娃”吵架的两个学生中间的一个。

    那个学生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偷偷摸摸地探进头去，他第一眼首先看见的就是关老师，他看见他敬重的关老师背靠着桌子站在那里哭，而那个全校学生都讨厌的“溜沟子”正像狼一样在关老师面前张牙舞爪。他“呀”的一声缩回头，连门都忘记关上就告诉门外的老师同学说：“溜沟子骂的是关老师，关老师被他骂哭了。”

    “他为啥骂关老师？”同学们问。

    “关老师是谁？”老师们问。

    “不知道他为啥骂关老师。”那个学生先回答了同学们的问题，然后再回答老师的问话，“关老师是俺们班新来的老师。关老师嘹的太，她说十二年前她也是咱学校的学生，十二年后她就来咱们学校当老师了。她教我们唱‘我的家在松花江上’，她唱得好听的太，她还说今天教俺们唱二部合唱呢，这一下完咧，唱不成咧。都是那个瞎怂溜沟子弄的事。”那个学生话语中流露出极大的遗憾。

    “唉，这年头，特务横行，惹上了溜沟子这种人麻烦就大了。”教师中有人叹息。

    “要不是为了给老婆孩子挣口饭吃，谁愿意整天提心吊胆地在这种人手下忍气吞声？”有人摇头。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咱们不能老是这么任人宰割，咱们得团结起来跟他们干。”教师中也有年轻气盛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