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狂热年代（18）成了坏分子

    星期天休息，城墙洞围巾厂里只有两个孤男寡女。吴广财在外间办公室装模作样地干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转转悠悠转悠到里边车间里。那个女工低着头编织围巾，目不斜视。吴广财既然转进去了就得说话，不然就让人感到居心叵测。

    “到底是咱厂的一枝花，模样儿好手还巧。”他装作看织围巾踱到女工身后，伸长了脖子从女工松散的衣领往下看。女工扑哧一笑：“巴结都不会巴结，手巧？手巧还完不成定额罚加班？”

    “那是你没上心做，真上心咋着也弄它个先进生产者当当。”吴广财鼻子都快贴到女工肩膀了，女工身上廉价的香脂气味熏得他头晕。他的手恨不得顺着脖子伸进去，在那突起的两块肉上摸索一下。可是他没敢轻举妄动，冒冒失失那是年轻人的毛病，他懂得这种事要顺势利导，方能水到渠成。

    “天冷，穿这么单薄，小心着凉。”

    女工一回头，俩人的脸差点贴到一起。见吴广财那双贼眼贼兮兮地偷看自己的胸，女工不但不怒，反而装出一付诧异的样子道：“你没发烧吧，满嘴胡话？明明是三伏天，哪儿来的冷？”

    “三伏天？不对吧，三伏天你咋冷成这样？”吴广财比她更诧异地说。

    “我冷？嘻嘻，天大的笑话，我冷我咋不知道？这才是‘皇上不急急煞太监’，我冷我不知道，要你知道！”

    “当局者迷，当局者迷呀！”吴广财一本正经地摇头叹息。

    他还真把那女工给弄糊涂了，一个劲地追问他，“你凭啥说我冷，凭啥说我冷？快说！不说我拧死你。”

    “这可是你叫我说的呀！”吴广财还是一本正经。

    “说。”女人就是好奇，人家越不说她越急。

    “我真说啦？你看你的nai子都冷得变小了，昨天还蛮大嘛。”话音刚落，“啪”的一个耳刮子搧到他脸上，虽说女工坐着不方便，这个耳刮子还是搧得他生疼生疼的。女工笑骂道：“知道你没安好心眼，满嘴喷粪哩。我的nai子怎么会变小了？你凭啥说我的nai子变小了？”

    吴广财没有捂脸，他的胳膊肘架起来，防备女工再一次动手，“热胀冷缩嘛，所以我说你冷嘛。这是自然现象，你不懂。”

    “放你的驴屁哩，人身上的肉还会热胀冷缩？你当跟你的……”女工骂着骂着，脸一红又是一笑，突然收住了嘴。她这付嬉笑怒骂的娇俏模样顿时惹得吴广财心猿意马起来。大概世界上男女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调情都是从这样欲迎还拒的嬉笑怒骂开始的吧？看看，她不是在笑骂的同时红了脸吗？一个在男人面前脸红的女人肯定有羞于示人的需要，也许此刻她比自己更加迫切呢。古人不是说过吗？男追女，一座山，女追男，一层纸。大概现在他和她之间只隔着一张纸，既然只是一张纸，谁捅还不一样？他心花怒放了，他简直没有料到这个年轻女工这么快就接受了他，他原来还准备花一天工夫才能一亲芳泽呢。

    吴广财的血液在这一瞬间突然冲上脑袋，一把抱住了女工的脖子，在她脸上没头没脑地乱亲起来。与此同时他感觉女工原本僵硬的身体好像变软了，好像开始扭动，好像要站起来，好像——好像大声喊了起来，而且喊的是“救命。

    吴广财心说，又来了又来了，又耍女人那套半推半就的把戏，这种把戏老子见得多了。自以为对女人十分了解的吴广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扒拉女工的衣领。色yu熏心的他哪里知道此时四五个女工已经从库房里冲了出来。怀里的女工这时候喊出来的已经不是“救命”而是“抓流氓”了。冲出来的女工们手里拿着的笤帚、针线板“噼哩啪啦”地在吴广财头上身上招呼开了。

    疼痛让吴广财清醒过来，知道大事不好，连忙放开那个女工，腾出双手保护头部，身子只好任凭女工们随意处置了。

    那天他没挨多少打，女工们本意不在于此，女工们的本意不过是要教训教训他，让他以后放规矩一点。当时没打算把他怎么样，过后也不打算把他怎么样，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这件事最大的成果就是女工们上班聚到一起的时候多了一个嬉笑的话题，多了一个取笑的对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