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好的,遇上法律英语一词多义的玩意儿,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所以最常见的,就是学生在排队、洗漱、吃饭……各种不可思议的时机,跟后世掏手机一样,不知道从哪就摸出来一个单词本儿,嘟嘟啷啷的就背开了——走火入魔也不过如此。
而顾妩因为挂着代班长的名头,又是个“英语通”,所以短短一个周里头,就沦为了大家共同的活字典。
有时候她好好的走在路上,也能忽然从各种犄角旮旯里冒出来一个同学:
“哎,小班长,老师上课讲过,在法律上,这个regulation 和 provision 的区别是什么来着?”
牵着老婆手正准备吃点小豆腐的小黄人:“……”
一脸懵逼的顾小五:“……”
发生了什么?我在哪?这人从哪冒出来的?
……
好学分子太多,以至于一周后开班会时,明明就压根没上台竞选班干部的顾妩,莫名其妙就成了学习委员。
而有了这个更名正言顺的“官儿”,大家甚至连称呼都没变一个,只要有啥外语问题,口称“小班长”,就迎上去了。
后来顾妩他们班再有学生聚会,作为家属以及撕不掉的狗皮膏药,林某人肯定是要去的。
其他时候他都挺正常,但一听见“小班长”这个称呼,总得下意识打个哆嗦。
“……”
过了几十年,还能瞬间想起自己那四年里被“小班长”支配的恐惧。
能不怯吗?
无论他跟阿妩在哪个疙瘩约会,有时候正准备亲一个呢,这时候总会有人跟西游记里的土地公一样,“噌”的一声冒出来了。
他好几次差点条件反射,拎着刀就冲出去了。
虽然才短短四年,但这个后遗症大大改善了某人随时随地壁咚的坏习惯。
后来每次约会,反侦查搞得那是杠杠的,现场多一个蚊子他也能快速找出来。
咳,扯远了,这次的大学生涯,并没有因为顾妩经历过几次大学生活就让她轻松了几分。
就算她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学习也算勤勉,但跟一帮海绵似的同学比起来,还是甘拜下风。
果然不愧是法学界的“黄埔一期”,这刻苦劲儿果然不同反响。
不过人都是逼出来的,刚开始顾妩还动过转系的念头呢,但等习惯了这个节奏,她居然还觉得这种设定挺带感。
唔,就跟第一次穿越时,为了生存而拼命修炼一样。
那种充实感跟成就感,不比做一台大手术低多少。
而且法学这个东西,刚开始学基础的时候是枯燥乏味了点,但越琢磨越有味儿。
……
刚开学时,顾妩怕八个人一起住,特别容易产生矛盾。
但大概是学业太紧张的原因,大家基本都是早起晚睡,而精力不足的后果,就是一回宿舍就洗漱上床。
除了关灯开灯以及起床动静问题,基本连个大口角也没起过——因为实在没时间,也没力气。
连开学时相当难搞的任佳丽同学,最多半死不活的给她扔两个卫生眼,再过分的举动就没有了。
不过这姑娘长这么可能也没吃这么多苦,每天晚上一回宿舍,就往楼下的电话那里钻,不哭哭啼啼的诉一个小时苦绝对不上来。
导致才没多长时间,整个楼的人都认识她了。
倒不是任佳丽长得多好看,或者多有气质。
只是这时候电话不普及,整个楼,甚至两三栋楼里的学生统共就指望这么一个电话跟家里联系。
而且电话费又贵得很,大家谁打电话不是说话跟连珠炮似的,说一两分钟就完事?
就这位一打就是一两个小时,不把眼泪哭干了绝对不罢休。
问题是这要是一天两天的,大家也就忍了,谁没个伤心事儿呢?
这群学生里不乏结婚、离婚、生子、分手……的人,人一辈子谁还没点磕磕绊绊的想诉诉苦。
可这位梨花带雨的任同学不一样,统共开学一个月,她哭了整整三十天——这还是因为这个月本身就是小月,压根就没有伤害第三十一天。
后来连收钱的阿姨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特意说了她两句。
然后这姑奶奶当场就跟阿姨怼起来了。
正巧第一版笑傲江湖开始播,任佳丽又恰巧姓任,以至于她第一时间就得了个“圣姑”的外号。
至此,19号女生宿舍楼的任大小姐声名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