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想着,聂语堂手上的招式越发凌厉,清隽的眉眼间蔓上一层骇人的戾气,眼中迸射出满满的杀意。
杀招一下接着一下往黑衣男人身上招呼。
黑衣男人,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断然不可能这么三两下地就被制服,到底还是有些手脚工夫的。
淡淡月光从床柩投射到屋内,在地上洒下一层荧光。
屋内,两道人影你来我往,过了好几招。
就在聂语堂看出此人的破绽准备一举攻破时,手臂突然一麻,与此同时,双腿也蓦得一软,身边渐渐变得无力。
聂语堂暗道一声:“不好。”
他虽然及时察觉到屋外有人,但是在迷烟被吹入屋内的那一刹,他还是吸到了一些,后面虽然用内力震散了周围的迷烟,但是最初吸入体内的迷烟终究还是发挥了作用。
不至于将他迷倒,但是在此刻,明显让他落入了下风。
聂语堂只是稍稍一顿,黑衣男子就从他忽然变化的呼吸声中发觉了异样,继而猜出是自己所用的迷烟起了效,一改狼狈之态,桀桀桀笑了起来。
“哈哈哈,中了我的迷药,还敢跟我斗!真是痴人说梦!”
“既然你那么想要投怀送抱,那我就勉为其难把你也收下吧。”
许是认定聂语堂已经没有还手之力,黑衣男子的笑声愈发放肆,流连在聂语堂身上的视线也越发的淫=邪。
露骨得仿佛聂语堂身上没有穿衣服似的。
略感无力的聂语堂,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手掌用力,才堪堪握住手中的大刀。
他并没有被黑衣男子的言语所激怒,只是低垂着头,思忖着该如何对付他。
纤长浓密的长睫掩去眸底的情绪,聂语堂微微抿了抿唇,打算与此淫贼同归于尽,再不济就打闹出动静,引来沈墨麾下的精兵,将人拿下即可。
有了此意,聂语堂也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沈墨出事的。
然而,就在此时,黑衣男子手突然一动,三枚不知从何而出的飞镖猛然朝着聂语堂而去。
事出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再者,方才聂语堂心思游离,并未专注,等他察觉到时,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劲风从床幔内喷涌而出,带着势如破竹之势,逼得那径自袭向聂语堂的三枚小飞镖登时转了个方向,朝着黑衣男子而去。
这一幕更快,快到黑衣男子察觉时,整个人已经被一道深厚的内力击得猛地撞到一旁的墙上,从墙上掉到地上的时候,三枚飞镖也同时刺入了他的身体里,且穿过他的身体直直钉在墙上。
白色的墙灰簌簌落下些许。
“噗嗤~”
泛黑的血液从黑衣男人的嘴里猛地吐出,染红了前方的一片地面。
“......谁”
黑衣男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剧痛,他捂着胸口,双眸定定地望着床榻的方向。
他虽然来得及躲开这道内力,但是他并没有错过这道内力的来源是床榻的方向。
这也就是说,床上的人,内力深厚无比。莫不是,就是那位逍遥王美人?
一旁的聂语堂同样惊讶无比。
他虽然已经得知,沈墨并非是他原以为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上次在朝堂上,沈墨便出手惩治了那白云寨的杀人凶手。
可是,方才的那股内力,引起的波动,远远不是一般习武之人所有的。
沈墨竟然是个武林高手?
床幔被一只细长如玉的手轻轻撩起,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床幔撩起的那刻露出了真容。
乌黑如墨的长发垂在腰间,一身素白的亵衣也丝毫掩盖不了他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
当黑衣男子再次看清沈墨的容颜时,连呼吸都忍不住放慢了一拍,仿佛身上的疼痛都在此时此刻减轻了几分。
轻纱斗篷下浑浊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艳与痴迷,忍不住喃喃道:“......美人儿”
由于被伤了肺腑,只是说了这三个字,黑衣男子唇齿间就抑制不住地流出了血迹。
可他却浑然不觉,眼睛紧紧地盯着沈墨的脸,舍不得移开目光。
他纵横江湖多年,从未遇到过如此美丽的男子,为了他,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闯一闯。
然,沈墨却连余光都没有留给他。
径自走向还处在呆愣中的聂语堂身边,伸手一揽,将人揽在怀里,“可有受伤?”
闻言, 聂语堂才慢慢回过神来,微微侧过脸看着沈墨绝美的面庞,摇了摇头,“我没事。”
可是,身体却只能无力地靠在沈墨的怀里,手掌中的大刀在他心神放松的那一刻“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沈墨一直都没有入睡,这几夜来,或者说,从他和聂语堂同塌而眠以来,他从未在聂语堂未入睡前入睡。
聂语堂歇得早,沈墨也歇得早,聂语堂睡得晚,沈墨也仅静静地陪在着一起失眠。
只是, 这一切沈墨没有说,聂语堂也无从得知。
他一直以为沈墨每晚都睡得。
就好像今夜,他以为沈墨早早地便进入了梦乡,殊不知,沈墨比他还要更早地察觉到屋内有人。
沈墨的五感敏锐非凡,闭息躲过了迷烟,直到聂语堂从床榻上离开,他才用内力震散周边的迷烟。
若非如此,怕是二人都要着了这贼人的道儿。
察觉到聂语堂的身体愈发无力,沈墨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慢慢地走向床榻,轻柔地将怀里的人平放在柔然舒适的被褥上,将床幔撩起挂在在床沿边上的金钩子上,起身前还不忘将枕头竖起放在聂语堂的身后,好让他靠着舒服些。
“......你们,你们是什么关系!”
看见沈墨的所作所为,黑衣男人轻纱下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
他本以为,先前这位少年只是逍遥王美人身边的贴身护卫,殊不知他和逍遥王美人之间有着这么亲密的关系。
他素来好美色,这么多年,他见过的美人多得双手都数不过来。
对美人来者不拒,只要入得了他的眼的,他都会偷香窃玉,与其春风一度。
先前,看清聂语堂清隽的眉眼时,黑衣男子也想过也尝一尝他的滋味。
可是当沈墨走出来时,他的心中没了任何对其他人的旖旎之情。
甚至在他的心中,只要逍遥王美人愿意,他可以从此以后洗心革面,金盆洗手,不再做那等乌瘴之事。
可是,他心中人却将温柔给了另外一个人。
黑衣男人只觉得心口的位置猛然传来一阵刺痛,远比他身上的痛要痛得多。
-
沈墨并未理会躺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黑衣男人,起身点燃烛火后,命人将黑衣男子带下去。
今夜夜色已深,就算要审犯人也不急于一时,等着翌日天明也无妨。
只不过,在黑衣男子被待下去前,他头上那模仿沈墨之前“采草贼”造型的轻纱斗笠被摘下来,露出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他的脸可谓是半面天使,半面魔鬼。
半张脸是个清秀的男子模样,肌肤白皙柔嫩,可是另外班长脸却是可怕的肉瘤一般的伤疤,艳红艳红的,看上去仿佛是被火烧毁了一样。
面纱被摘下的那一刻,黑衣男人整个人激动起来,仓皇地将脸别开,将双手挡在自己那不能见人的半边脸前,神情慌乱,“不要看,不要看。”
仿佛是自己最担心的秘密突然间被人发现一般,内心的惶恐与不安一览无余,也透着他内心深深的自卑。
聂语堂虽然坐在床边但是并没有错过黑衣男子的真面目,瞧见他的面容后也是心下一惊,心中那股对沈墨的内疚也越发深了。
眉眼微垂,神情变得黯淡,心中在纠结着面对沈墨。
“天色已深,早些睡吧。 ”
重新灭了烛火,沈墨走到榻上,伸手揽住聂语堂细嫩的腰肢,让他见脸埋在自己的胸口,柔声地说道。
其实,此刻沈墨也意识到自己得寻个时间将之前他以“采草贼”的身份与聂语堂有过一系列的暧昧之举告诉聂语堂,只是考虑到天色太晚,才想着拖到明日在与聂语堂说个清楚。
以防他误会。
却不知,聂语堂早已误会,且误会越来越深。
以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让沈墨措手不及。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一念之差吧。
-
翌日,天明,天淡云浓,烈阳高照。
杨县令开堂审理现如今闹得人心惶惶、怨声载道的“采草贼”一案。
在几次动用刑具的前提下,昨夜的黑衣男子将一切和盘托出。
原来,此黑衣男子是个惯犯,湘城人士,名为习鹏天。
本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只是后来家中受到无妄之灾,府上上下都死于一场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灾中,而他本人虽然侥幸逃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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