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霍大奶奶遍体鳞伤地哭着说:“夫君,你信妾身真的没有做出那等龌龊事!”
霍震霆义正言辞地说:“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改,霍大快把她押上马车,现在就送到申城去。”
霍大奶奶只当霍震霆真恼了自己,哭哭啼啼地被霍大带上马车直接去了申城。
霍二太太见霍大奶奶受了罚真是三伏天喝冰水,浑身舒畅,回到家里还在得意,却冷不丁被霍震航揪住,一下两下连扇了数个耳光,打得脸都肿了。
霍二奶奶身着绯红织锦百花穿蝶大衫及裙站在一边,见霍二太太挨打,得意地摸了摸发髻上的嵌宝珠翠发簪,煽风点火道:“知道你蠢,没想到你这般蠢。明眼人都知道大哥想保大嫂,你却逼着他将大嫂送走,现在他指不定连整个二房都恨上了!”
霍震航说:“原来还指望光第长大后能受大哥照拂提携,现在看来是无望了,光第的前程就败在你这个做娘的手中了。当初就不应该一时心软,把光第养在你膝下!”
霍二太太闻言赶紧跪倒在地哭嚎起来,霍震航也不搭理她,径直把霍二奶奶叫到了内室。
“我有一事与你商量,我有一外室怀了身子,大夫说是男胎,我想养在你膝下。那外室一旦产子,我就把她远天远地送走,绝不会来你跟前惹是非,你也应该给自己的两个姐儿,添个得力的娘家弟弟不是?”
霍二奶奶甩着猩红撒花帕子说:“等你真得了儿子再说吧!”
却说那霍大奶奶被送到申城别院,霍震霆怕她受苦,把喜婆子和紫鹃都打发去侍候她,还把她的一应用具衣物并一白芙蓉浅浮雕鱼匣子的银票都打包送过去。霍大奶奶见到这些东西,只当是霍震霆要休了她,所以把她东西都送过来了,直哭得昏死过去。她直道霍震霆这么久都不搭理她是铁定要休她了,却不知霍震霆是怕惹恼了霍氏长老又来罚她,所以特意让她在申城避一段时间,等这一阵子风头过了再做他想。
霍大奶奶整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把喜婆子和紫鹃都愁坏了。紫鹃灵机一动,去寻来了正在申城的沈慧珍来劝她。沈慧珍穿着一身遍地桃红撒金花的西式大摆裙来见霍大奶奶。只见霍大奶奶穿着青白色绣菊中衣,神态恹恹地躺在紫檀月洞式门罩架子床上,竟是一点儿生机也没有。
沈慧珍摇了摇镂空雕花香折扇坐在了床边的紫檀木鼓式坐墩上说道:“咱们姐妹算是同病相怜了,我最近也和丈夫闹离婚了!”
霍大奶奶听了这话,终于有了动作,翻过身来问:“你和你丈夫不是在英格丽相识,很传奇地在一起,怎么现在要和离?”
沈慧珍冷笑了一声:“他天生就是个情种子,在女子中学任教的时候和自己的女学生勾搭上了,那女孩子父母哭着来求我成全,我就说我成全你们就是了,反正这样处处留情的男人我也不稀罕了!”
霍大奶奶听了这话,幽幽地说:“你是错在男的,我这边却是我行为有失,丢了夫君的颜面!”
沈慧珍合上折扇敲着床沿道:“我现在真烦总说女子的不是。同样是人,凭什么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女人稍微和男人多说一句话就是有损妇德,这传统的三从四德太压迫我们女子了。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去英格丽,在那里女子活得更加自由自在!”
霍大奶奶听了她的雄心壮志,扣着冰蓝鲸绡丝枕说:“你倒是一个大无畏的!”
沈慧珍说:“你也可以做到,只要你敢迈出第一步就好。不如你随我一起去英格丽吧,我们可以去伦敦,那里有很多独立的新女性,她们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不用依附于男人。我们去看泰晤士河,看大本钟,还可以去博物馆!相信我,你一定会不虚此行的!”
见霍大奶奶还在犹豫,沈慧珍恨铁不成钢地站起身来说:“你真是无可救药了,就算你在这里伤心难过的死掉,那男人顶多为你掉几滴眼泪,马上再重新续弦开始新的生活,你死也是白死!”
霍大奶奶听到这里擦拭了一下眼泪说:“伦敦真的那么好么!”
沈慧珍说:“至少在伦敦没有那么多自怨自艾的弃妇!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么?”
霍大奶奶吸了一下鼻子说:“我跟你去就是了!”
霍大奶奶将自己的财产变卖了一些筹集了路费跟着沈慧珍一起上了去英格丽的海轮,准备回国的格林夫人也与她们一起同行。这一路上,格林夫人和她们讲了很多以前的冒险经历,霍大奶奶听得有滋有味。她望向船舷外的碧海蓝天、白鸥展翅,觉得原来天地竟是如此的广阔,而自己以前却一直坐井观天、管中窥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