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是勃拉姆斯献给一生挚爱克拉拉的。克拉拉是勃拉姆斯的师母,音乐家舒曼的妻子。勃拉姆斯为她终身未婚却始终没有逾过雷池一步。他曾经说:“我最美好的旋律都来自克拉拉。”
一曲罢了,两人都沉浸在这切入心怀的哀伤情思中。谢鸿铭长叹了一口气,将霍大奶奶扶到了阳台上。两人握着着阑干,眺望伦敦的万家灯火,“夕瑶你喜欢伦敦么?”谢鸿铭问道。
大奶奶望向他流光溢彩的眼睛说:“我不喜欢这里雾蒙蒙的天空,我还是喜欢中华的明月当空、碧海潮生!”
谢鸿铭笑着说:“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啊!现在的国人见到了西洋的好处,就崇洋媚外,将老祖宗传下的东西都推翻了,殊不知我大中华能绵延五千年,留下的又岂能全无好处!我辈需要做的,不是全盘西化,而是承袭先人精华而舍其糟粕,师夷长技以制夷!”
他握紧阑干,慢慢吟道:
“吾之可爱中华,万里河山皆锦绣;吾之可爱中华,才子佳人多奇遇。烽火染乾坤,番夷附骨蛆;我辈今犹在,抛头洒热血。纵然粉身碎骨亦要让吾之可爱中华崛起于世界之巅!”
大奶奶望着他吟出那一段话,只觉得身子像被火点燃了一样,激情澎湃起来。她望着谢鸿铭,只觉得他就是那神话里射日的后裔,填海的精卫,她在他面前顶礼膜拜,像一朵花开低到尘埃里!
两人执手相对,竟生出了无限遐思。谢鸿铭慢慢靠近大奶奶,她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照到自己的影子。那影子也睁着眼睛,痴痴地望着……
大奶奶突然转过头,越过谢鸿铭的肩膀看到霍震霆正站在不远处,穿着石青色团花纹暗纹长袍,还是那般霸道表情,皱着眉头叉着腰,似是在恼她不听话。
眼见谢鸿铭快要吻上大奶奶的唇,大奶奶却将他一手推开,然后匆匆地逃下楼,出门拦了一辆马车赶紧离去。谢鸿铭追到门口,却是芳影寥无踪,图添一分憾!
霍大奶奶急忙赶回租住的公寓,倒在床上辗转反侧起来,心心念念怪得都是那狠心冤家霍震霆。说好的天荒地老,说好的比翼齐飞,都是胡诌狗屁,就这样把她抛下不管,连个字儿也不留,冷心冷肠狼心狗肺的家伙,真恨不得一剪子戳死这负心人。
大奶奶趴在床上哭了一夜,把紫色粉霞丝枕都染湿了。到了天明,隐约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沈慧珍回来了,当即胡乱用床单擦了擦脸,就穿着一件粉白散花衬裙去开门。
门一打开,她“啊”的一声后退了一步,门外赫然站着那以为隔了万水千山的霍震霆,别别扭扭地穿着一件米色西服洋装,一看到她眼眸里先是有惊喜之色,紧接着又染上了一层戾气。
霍震霆二话不说冲进来,将公寓的各个角落都找遍,还将所有的家具门都打开一探究竟。
“你,你干什么啊?”霍大奶奶不解道。
“我看你藏了野男人没有!”霍震霆义正严辞地说。
霍大奶奶闻言哭倒他怀里说:“你这狠心人,把我一人抛下,就是不信我的清白不是?”
霍震霆说:“你才狠心呐,把我爷仨抛下,一个人跑到英格丽来快活。我要不过来,你指不定跟谁了!”
霍大奶奶见他越说越离谱,气得捶他,霍震霆也恼了,将她的手反剪到背后说:“怎的了?我还说错了?你将东西变卖了远天远地的跑到英格丽,不是抛夫弃子是什么?”
霍大奶奶哭着说:“是你负了我要休我!”
霍震霆说:“我何时要休你?我知你脸皮薄,受不住流言蜚语,特意将你送到申城避风头,你倒好,二话不说跑到英格丽来,你也不怕被人给卖了!要不是喜婆子告知我,我还不晓得你胆子竟有这么肥!”
霍大奶奶只是哭,把眼泪都涂到霍震霆的衣裳上,霍震霆不耐烦地解开衣服,把大奶奶抱到床上,两人竟是小别胜新婚,干柴遇烈火起来!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李白《秋风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