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宝水军和务杰的蛮军猝不及防,做梦也想不到这就是他们闻风丧胆的地雷,这种爆炸物其实是他们非常熟悉的东西,无论是郑宝的人还是务杰的蛮在皖城时可是吃了这完样的大亏。只是不知道原来就长这样,更没想到这玩样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被摆放在地面上。
曹智也是不得已为之,芦苇深处不能安放炸药、地雷,第一,那里太潮湿,许多炸药、地雷放下去就受潮了。第二,火药、地雷具有大规模杀伤力,但却容易起火,芦苇荡一但烧起来,不光是郑宝、务杰他们会死光光,曹智和他的人马同样会被波及,一个不好就都成了煮熟的鸭子。
但为了保险起见,曹智还是根据风向,在主战区命人砍割芦苇,开出一道宽约六十米的防火带,整个芦苇荡周围也都设了大小不等的防火带,以防万一。
郑宝和务杰都身处中军,正自行到芦苇荡深处,慌慌而走,突听后方巨响,就道:“不好!”也就在此时突听得芦苇丛中一声哨声凄厉,长长的呼啸声,撕破了隐晦的天空,哨音未落,已从四面八方的芦苇丛里,冒出无数竹排,上面站立着无数兵勇,个个满弓持箭,更有许多穿着不像正规士兵的人使用一些竹箭,朝着堤上毫无防备的郑宝水军和务杰的蛮军攒射起来。
荡子里能有伏兵,看情形绝不是小股人马,芦苇深处的雁排忽隐忽现,不知来了多少敌军。曹智早已命各队人马分散到芦苇荡里隐藏行迹,以哨声为号,便一齐出来厮杀,这会儿也是不得已,提前出击,如若能让敌人的中军在深入些,那自是更好了,但不知为何,滩头上的爆炸提前响起。
走在最前面的廪君蛮军行军时,摆出的是几乎都是一字长蛇阵,突然被打到七寸上,不得不仓促应战,各队人马之间,难以互相接应,首尾也不能相顾,兵卒心中多是惶恐,混乱之下突然接敌,在狭窄的水鼠堤上你拥我挤,根本辗转不开,人撞人,自相践踏,尸横遍地,大队人马一乱,十把弓箭里射不出一箭。
但那“伏兵”早已埋伏准备了多时,正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排箭矢射过去,敌军就倒下一片尸体,眼见死的人多,一具具尸体不断滚落水中,把湖水都染作了赤红。
这支围攻皖城的廪君蛮军,大多是被裹来的俘虏和乱民,十成之中,倒有七成多是乌合之众,遇着恶战一打就散,他们不知荡子里的深浅,前军的五六千人马见机得快,向一处空地奔去,都涌向没有伏兵截杀的沼泽地,也有慌不择路地纷纷跳水逃窜,带队的官长喝止无用,只好提刀砍了几个逃兵,但此时兵败如山倒,又哪里遏止得住濡须坞的水贼们备了许多丈许长的竹枪,这种竹枪又长又利,即使对方想欺身近战也构不着,一排排攒刺过来也根本无法抵挡,水贼们见敌寇阵势大乱,便从后赶杀过去,举着竹枪到处乱刺,把落水的敌军都刺死在水里,其余陷到沼泽里的更是不计其数,死尸填满了水面。
郑宝、务杰身边的都是来自本部老营的精锐,而且这时他们也清楚,要是不能在芦苇荡子里杀条血路冲出去,这支兵马就会全军覆没,所以不顾死伤惨重,唯有冲出去,指挥着弓箭手放箭,人堆里有没自己幸存的兵卒也不管了,把那些中箭伤亡的同伴堆成掩体,抵挡住芦苇丛中不断射来的箭矢,再用弓箭还击,就地死守不退。
埋伏在芦苇荡四周的士兵、水贼、响马子,杀散了大队蛮军之后,发现整个芦苇荡里就剩下鼠堤中断一带还在激战,便以哨子相互联络,各队人马从四面八方围攻过来,水贼、响马子及皖城水军虽然骁勇善战,但遇到郑宝和务杰的精锐之部,也难轻易占到上风,双方兵对兵,将对将,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只见刀枪并举,剑戟纵横,迎着刀,连肩搭背,逢着枪,头断身开,挡着剑,喉穿气绝,中着戟,腹破流红,直杀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曹智在皖城,在谯县,在洛阳,在鸡陇山多次经历过战阵厮杀,都无眼前这般惨烈,眼见自已西营里的弟兄们死伤无数,也不禁咬牙切齿,两眼通红。但他必须强制自己不可莽撞,全军都需要他的指挥调度。
正在两军难分上下之时,众人远远地见敌军阵中,有一个身材魁梧之人,相貌堂堂,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骑着高头大马,穿了一身锦袍,外披银狐斗篷,腰上配着宝剑,指挥若定,周围有数十名军士举着盾牌将他护卫其中,看他那装束气魄皆是不凡,这人就是郑宝无疑了。
闵广以前久和郑宝水军作战,能识得他们的服色,自然识得郑宝,只见他一点手指道:“此贼就是巢湖太守郑宝。”
一旁王平听罢挽开大弓,搭上雁翎箭,开弓好似满月,箭去犹如流星,口里叫个“着”字,“嗖”地的枝冷箭射出,正好穿过盾牌缝隙,把那郑宝射得翻身落马,摔倒在地。巢湖水军顿时一阵大乱,知道主帅阵亡,再也无心恋战了,纷纷奔逃。
王平七十二枝雁翎箭,向来是箭不虚发,发必应弦,这会儿一直侍卫曹智左右,充当“狙击手”站在一鼠堤高处,抽冷子射杀敌军。
曹智见敌军首脑中箭落马,道了声:“好!“也知道时机已到,挥手让曹安发令,鸣鸣吹动哨子,那是冲锋的信号。混和军兵士们听得号令,都拔出利刃在手,蜂拥着冲上前去,翻过堆成山丘般的尸体,舍身撞入人群里挥刀乱剁。
许褚现在所用的“弯刀”,就是曹智在皖城给他的随身配刀“波斯弯刀“,刀身长柄短,背厚刃薄,最适合阵前斩削,在近战之中尤其能发挥长处,只见凡是弯刀挥过之处,就是一颗颗人头落地,整腔整腔的鲜血喷溅,真可谓当者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