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绣画看着沉思中的庄继华心中无端一痛,战役一开始他就再也没休息好过,昨天又是一个通宵,她有些后悔不该在邱清泉一走就出来,应该让他睡会,默默无声中,她打开一个小皮箱,从中拿出一个玻璃瓶,从中舀出两勺咖啡,这个咖啡是事先磨好的,就是担心需要时来不及。
一股浓香在房间中蔓延,庄继华接过咖啡,狠狠的嗅一下其中散发出的浓香,香味驱散了精神中的疲惫。
“真正的麻烦是刘湘,”庄继华终于开口了:“刘湘是平衡川内各方势力的焦点,也是对付上面的最好盾牌,有他在,我们就可以不出面,如果他真的一病不起,谁能接替他,这必然又是一场争夺,唉。”
宫绣画以为是在与她商议,可她抬起头却发现庄继华这是在自言自语,等了会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太子的事呢?四川开发公司就不管了?”
“蒋经国太姓急了,我们不是美国,没有反托拉斯法,以开发公司目前的地位,只要股东联合起来反对,委员长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它的。至于禁毒禁赌禁娼,不过是断了地方势力的财源,特别是禁毒,川内除了我们那支部队不是靠鸦片养军,我都不敢轻易砍断这条路,这位太子就这样急匆匆的下刀了。”庄继华说到这里摇摇头,他判断蒋经国这次多半要碰钉子,弄不好蒋介石有可能会把他调回去,但庄继华又不希望他就这样回去。
“在田怎么不提醒他?”庄继华有些烦躁,邓文仪在武汉禁毒禁赌,滕杰也打过禁毒禁赌的主意,但被庄继华说服了,李之龙当时在场。
鸦片当然不是好东西,可鸦片是川内各军的重要财源,断了他们的财路会遭到他们的联手反击,会平白给西南开发增加变数,虽然现在通过四川开发公司将川内各方势力捆在一起,但鸦片依然是他们的一大财路,他们决不肯轻易放弃。
“恐怕在田提醒过,这位太子恐怕自持身份,听不进去。”宫绣画为李之龙分辨,她对庄继华那么容易让出好几个重要位置有些不理解,既然知道蒋经国是蒋介石伸出来的一支手不如干脆砍断这支手:“文革,我看可以利用这件事,把这位太子送走。”
庄继华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不行,赶走他,委员长会派别的人来,其实蒋经国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个人有能力,而且还有太子身份,我们可以通过他干些以前我们不能干,干不了的事,他不能走。”
“干不了?”宫绣画有些迷惑了,西南开发几年了,减租减息这样大的事都干了,还有什么没干呢?
“当然,比如整肃国民党,革新党组织,消灭军内的贪污[***],打破地方宗族势力在地方上的盘踞,特别是中央的暮气,这些以前我都不敢插手,现在可以让蒋经国去干,所以我不但不会赶他走,还会帮他上位,让他尽快进入中央,特别是中央党部。”庄继华叹口气,这个动作的难度恐怕不比南京保卫战差,可又是必须作的。
“那就把四川开发公司给他,这可是件天大的功劳,有了这个功劳,你那位校长恐怕会让他进中央了吧。”宫绣画没好气的说。
“那有那么容易,”庄继华一翻白眼:“这事得慢慢谋划,先把三青团给他,唉,谁来接替刘湘呢?这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还是在二十一军系统内找吧。”宫绣画提出她的建议,这也是庄继华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但他很快否决了这个念头,他坐在那里想了很久却无法从二十一军系统找出一个合适的人,潘文华、唐式遵、王赞绪、邓汉祥,没有一个可以让二十一军其他一致赞同,至于傅常、乔毅夫等人,这些都是幕僚,更不可能让那些赳赳武夫拜服。
除了二十一军外,川内其他势力也在他脑中过了一遍,但无论邓锡侯还是田颂尧,二十一军的将领会同意吗?庄继华心中没底。
“难,”庄继华站起来,很是沮丧:“读才者都有个烂习惯,从不培养二把手,因为二把手会威胁他的地位。刘湘如此,冯玉祥如此,校长也如此。我真不知道选谁了。”
“恐怕斯大林也这样。”宫绣画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庄继华楞了下不知道她为何提及这个,半响没等到下一句,扭头看看她,却发现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
庄继华苦笑下,他不知道如何化解宫绣画心上那道伤痕,两人陷入沉默,良久宫绣画才幽幽叹口气:“想不出来就别想了,你殚精竭虑,恐怕你那位校长也同样在摩拳擦掌等待刘湘的死讯,在四川省主席的位置上安上他的人,你想得再多也没用。”
“如果我们提不出人选,那就只有接受校长的人选。”庄继华坐在椅子上,有些苦恼,脑袋有些发胀。
宫绣画走到他身后,细嫩的手指轻轻压在他的太阳穴,小心的按摩起头部:“你不是没人选吗,就算勉强提出个人选,他们群起反对,到时反而尴尬,不如等他们出牌,我们再设法把我们的人推上去。”
庄继华心中一东,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刘湘一死,留下的省主席位置必然是各方势力的焦点,过早投入争夺自己就暴露得越快,倒不如先让他们争去,自己站在岸边看,视情况决定。
“好主意,就照你说的办,给在田发电,若刘湘死了,关于省主席的事情不要表态,就说请川内群雄自己决定,我们支持。另外,关于太子,要尽力调解他与川内实力派的矛盾,四川开发公司不能拆,这是底线。”
“好。”宫绣画答应下来,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还把庄继华的脑袋往后搬了下,靠在两个柔软的中间,两侧隐隐的揉动,连曰的紧张渐渐松弛,一阵阵困意袭来。
徐祖贻当了一夜指挥官,敌情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汤恩伯和庞炳勋又来了两份求援电报,邓锡侯来电报告,谷寿夫的攻击更加猛烈。各条战线的调整都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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