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钱熏有些哭笑不得,这黄土下不过一捧骨灰而已,你小子还能看出朵花来?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细想想,当年老子不止一次提醒过这小子,可最后他还是把她逼上绝路!如今来装深情装痴情有屁用!妈的,连我都瞧不下去,那丫若地下有灵早爬出来掐死你小子了!
十年后,再次站在这里,钱熏依旧觉得心塞。
他看着傅流年成长,也看着她长大,从没心没肺只会嬉笑玩闹到隐忍坚毅苦大仇深。。。若非他是傅流年,钱熏早想办法弄死他替花生报仇了!
一步远处,傅流年形单影只满身孤寂,阳光落在发上闪着淡淡银芒。
她死了,他疯了!
一夜白头,十年懵懂。
钱熏想起一句话: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哎,冤孽啊!
最终,钱熏什么也没说,找来随从将土刨开,骨灰埋的不深,很快土层下露出一只白瓷坛,极普通的式样,若他不说,没人会想到这里面装的是曾经战功赫赫名动天下的花大将军,洛花生。
瓷坛在阳光下泛着惨白色泽,阴冷渗人。
钱熏跪下,磕了三个头,嗓子口像哽着个东西,声音有些低哑。
“旧友钱熏思念心切特来祭拜,大将军天上有灵切莫责怪,祭拜完毕后钱熏定重新为大将军起坟烧纸。”
他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这便是花生的骨灰,当年下葬时我本想放些随葬品在坟里,结果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当时,大将军府已被查抄,连件像样衣服都没有,她身边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最后就只能这般下葬!呵呵,她也算曾经风云一时,没想到,身后这般凄惨。。。下葬那天雨下得很大,半道上内侍跑来传我进宫,说你醒了,我一急差些把骨坛打翻。。。她二哥死的时候她曾问我,这世间是否有神灵,我当时说,有的吧,其实我也不知有没有,但是啊,这世上若没有神灵,那么,要用什么来抚慰她的亡灵!”
“还记得滇城那战吗?莫小蝶被她射伤,你守了九天九夜,离开前,我去与她道别,因心疼你便说了她几句,你道她怎么回答!”
钱熏望着远方,目光悠远绵长,仿佛又看见十年前那个少年,宽袍下一身伤痕,随随便便一站满身戾气以及无法散去的悲伤,可她依旧笑着,笑的讽刺绝望。
“我满手鲜血一身杀戮,顺带赔上四个哥哥的命才走到今日,你却与我说不该,那我该怎样,怎样才是该做的?我怜他惜他助他帮他,不为富贵,只为护他平安,让他不再受人欺凌而已,而他,为了那个女人几次三番不要性命,以前可以委身人下,如今发展到拱手天下,呵呵,好一出六军不发为红颜的深情大戏,我是否该拍拍手点个赞?要不要我再说一句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
“这便是佛祖说的因果轮回吧!她一定是前世欠了你的,所以,今生要用命来偿还。。。”
于是来世你们就两不相干了!
这句话,钱熏终归没说出口,他沉默片刻后才道:“陛下,十年,白云苍狗沧海桑田,再怎样不甘终究也是回不去的,与其陷在其中不能自拔,不如放下吧。”
“你看她。”他指指白瓷坛:“十年时间,指不定早已喝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投胎转世忘却前尘往事,即便轮回转世后有缘再次相见,我们对她而言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陛下,若真念着她的好就好好活着吧,福泽天下做一代明君,也不枉她赔了一条命给你!嗯,那个,子嗣是件大事,耽搁久了不妥,宫中的妃嫔不乏贤良淑德之人,德妃就很不错。。。啊,陛下,陛下,你怎样,来人。。。”
傅流年按住唇,血从指缝里渗出滴落在地,他摆摆手:“退下,朕想一个人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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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冬至,民间习俗冬至上坟。
往年这个时节上京已是白雪皑皑银装束裹,今年不知怎么,到了冬至还没下雪,这么一来,荒废的大将军府看着更加萧条凄凉。
傅流年不言不语,偶尔低低咳嗽几声,时间慢慢流逝,太阳渐渐西斜,躲在远处的钱熏几次想过去,然后,在钱熏以为他要这样站到天黑时,他忽然动了。
他掏出帕子擦干净手上的血,迈步走进土坑,蹲下,挖开浮土起出瓷坛,小心翼翼抱进怀中,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起身,转身,走出土坑,向大门走去。
钱熏吓了一跳,以为他又疯了,忙跑过去:“陛下陛下,你还好吧,切莫伤心,陛下,你听我说,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陛下,陛下,你这是要去哪里?这东西不吉利,抱着它作甚!陛下,你要冷静,冷静,赶紧,传太医。。。”
傅流年惨白着脸,却是满目温柔,他柔声说:“我带她回家。”
阿生,对不起,我忘了你十年!
---题外话---这天,殊童与曹湘偶遇上,两人均脸色不咋地,出于礼貌互问了声好,曹湘见殊童
端着碗碟,随口问:“陛下没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