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也是这个道理,他现在还在云南,而咱们呢,离他千里迢迢,就凭几个属下的一面之词,就定他的罪过,恐怕有些不妥吧?”
老狐狸!于敏芝暗骂一句,与杨应琚飞快对视一眼,心知被傅恒这么一说,刘藻的命恐怕保住了,心有不甘,冲杨应琚微一眨眼,杨应琚心领神会,强辩道:“六爷,你的意思是我和于大人轻信于人,所言有虚么?”
“有没有心虚,你自己清楚,不心虚,解释个屁?”不等傅恒说话,阿里兖不屑的说道,脸上的伤疤一跳一跳,显得别外狰狞。他是行伍出身,入军机以来,虽也受些磨练,多些儒雅,一发起怒来,顿时忘了身份,脏话冲口而出。
“阿中堂,万岁爷面前,还请您自重一些,”就像阿里兖看不惯汉人一般,汉人也看不惯阿里兖,杨应琚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若按你的意思,那富察大人刚才为刘藻开脱,也是心虚不成?”
刘藻与傅恒的关系极好,这不是秘密。刘藻比傅恒大近二十岁,任职太常寺少卿之时,傅恒还仅仅是个小侍卫。不过傅恒身份不同,按理说两个人应该并无多大交集才是,偏偏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两个年龄相差很多的人称为了忘年之交。
那个时候傅恒还没娶棠儿,当时的夫人是个名门闺秀,生嫡长子福隆安(福长安最大,却为庶子)时,得了产后风,当时太医院里有个性格十分怪癖的医生名叫阎落,医术高明,传言其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尤其擅长妇科疾病。只是此人原本乃方外之人,因刘藻曾有恩于他,闻听刘藻任职太常寺少卿,这才答应来做御医(太医院乃是太常寺的下属机构),平日里除了给皇上以及后宫妃嫔看病外,一般人根本就请不动他。
傅恒无奈,求到了刘藻头上,刘藻出面,请出了阎落,果然救回了傅恒夫人一条性命,让其多活了几年。傅恒感其恩德,遂与其相交莫逆,直至如今官居首辅,依旧与其来往密切。刘藻也感激傅恒对其屡加照拂之恩,成为了富察集团的中坚力量。
现在杨应琚提起此事,虽然明里是质问阿里兖,实际上也不无讥讽傅恒之意,也是提醒乾隆,虽未必能够改变乾隆心意,多加些料,总是好的。
乾隆一直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红顶子大臣,见阿里兖梗着脖子还要再说,怒哼一声,“够了!”吓的几个人一缩脖子,这才又哼了一声,深吸了口气,从炕上起身下地,傅恒连忙帮他套上靴子。
水磨石地面上缓缓的踱了几步,正好走到刘统勋面前,乾隆便问:“延清,此事你怎么看?”
刘统勋嫉恶如仇,也很厌恶刘藻虚报冒功之举。不过他知道现在是两派争执,本无意插嘴,见乾隆问到自己头上,倒也不怕,直言道:“刘藻不查情由,虚报战功,这事是查明了的,万岁也是严厉饬的,务须多言。至于佩之说的,假若真有其事,果然处罚有些轻了些。不过,”他话锋一转道:“方才万岁爷也说了,刘藻此人,行军打仗的事,本就从无经历过,出此差错,咱们这些参赞军机的大臣也脱不开干系。但是,刘藻为政的才能不能抹煞,人品上也无问题,凡他所历任之地,历来妥当,年年卓异,官声甚佳,算是个清官,好官。所以,以老臣看来,虽说功过不可两免,还该综合考虑为是——万岁爷不是常说么,清官要作养,不可作践,出了点事情就整治,正好趁了一班龌龊官员的心。”
“说的好!”乾隆突然哈哈一笑,说道:“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功过不可相抵,拟旨——刘藻革职,留滇效力,以观后效。这事先放下,不纠缠了。佩之,将你召进宫来,一来咱们君臣久未谋面,朕也真是想你,二嘛,你这也算临危受命,此次云南,有些话得当面跟你说清楚。不想这些话还没说,便跟春和打起了擂台,你们都是一品大员,朕的左膀右臂,政见相左可以,不能因为小事伤了和气。”
杨应琚见乾隆突然如沐春风一般,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心说反正这次也算狠狠打击了富察一派,不肯再惹乾隆生气,连忙伏地叩头,“老臣知罪,老臣恭听圣训!”
“行了行了,咱们拉家常一般就好,不要搞的这么严肃!”乾隆摆手道,坐回炕上,张着眼在炕桌上的奏折中抽出一份,打开看了一眼,笑道:“云南的事先不说,先跟你们说一件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