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微微泛着正常的红色。可他仿佛认不出我来,乌溜溜的眼珠转了几下,便又了无生气地耷拉下来。柔嫩的小嘴唇一张一合,说着模糊不清的话。
我心下一惊,伸手就要抱。陈太医忙拦住我,严肃地道:“殿下现在虚弱得很,娘娘先不要去碰他。”
迪古乃面色沉重地拉着我坐下,眸中透着一丝丝痛楚,艰难地开口道:“宛宛,你瞧见了,耀灵醒是醒了,可是……”
我颤抖着问:“可是什么?”
他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痛苦地移开了目光。
玄真望了眼陈太医,叹息道:“娘娘,稚童遭受高热,即便有幸活下来,也可能留有遗症。轻者通常会导致失明、失聪,重者……往往会痴如呆儿……”
痴呆儿……
意思是,我的耀灵,聪明可爱的耀灵,高烧烧坏了脑子?
迪古乃捧住我的脸,疼惜地说:“宛宛,想哭就哭出声,别忍着。”
我大口大口地喘气,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疼痛,泪水无声无息流下双颊。秀娥极力压抑着悲伤,伸手摇晃我的肩膀,泣声道:“娘娘,娘娘您别这样,您说句话啊……”
殿内响起低低的呜咽声,那些如花宫娥躲在角落,纷纷举袖拭泪。玄真和太医们面面相觑,发出一丝丝暗哑的叹息。迪古乃紧抿着双唇,牢牢地抓着我的双手,素来明亮的黑眸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我忽地笑出来,慢慢挣开迪古乃的手,小心翼翼地趴在炕沿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耀灵。秀娥以为我疯魔了,哭着喊道:“娘娘!”
我食指轻抵双唇,示意她保持安静,低首轻语道:“我是个惜福的人……我现在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我的宝贝醒了,我的宝贝还睁着眼睛……他躺在我面前,他在对我笑,他的手温热热的,我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秀娥擦了擦眼泪,连连点头道:“娘娘说的是,娘娘说的是,咱们小皇子福大命大,福大命大……”
陈太医眼神动容,上前一步,言辞切切地说:“娘娘爱子情深,老臣十分理解。其实,娘娘和陛下不必过于悲观,晋王殿下并非先天痴呆,经药物调养,再进行自身锻炼,完全有可能慢慢改善,直至恢复正常。”
迪古乃微露喜色,问道:“此话当真?可有前例?”
陈太医眉心微皱,如实答道:“不敢欺瞒陛下,尚未听说过有此先例。毕竟放在寻常人家,小儿若患了痴呆,大多无力为其抓药请大夫。而富贵门庭妻妾众多,说句实话,痴了一个也不打紧,以后再生便是,极少会有妇人将精力耗费于此。”
玄真跟着道:“陈太医所言甚是,就是不知娘娘和陛下,是否打算尽力试上一试。期间过程,必然充满了艰辛劳苦,要有足够的耐心和精力。”
几乎是同时,我和迪古乃急迫地说出口:“当然要试一试。”
玄真满意一笑,动容道:“娘娘和陛下果然是爱子情深。”
我和迪古乃互视一眼,又将视线落在耀灵身上,努力拼出一缕微笑,“耀灵即便不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和郎主也不可能放弃他……至少至少,我希望耀灵能想起来,我是他的母亲,郎主是他的父亲,他有爹有娘,他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陈太医掀袍跪地,带头叩首道:“臣等必竭尽全力为晋王殿下医治。”
我欣然一笑,深深瞥了眼玄真,问道:“玄真道长可否愿多住几日?”他微微一笑,颔首道:“但凭娘娘差遣。”
我轻舒一气,转首凝视耀灵,心下慢慢变得柔软。只见他眨着小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头顶上的花雕房梁。清澈的黑眸宛如一湖秋水,无波无澜,平静安然。
秀娥扶着我道:“娘娘,殿下既然醒了,您就休息一下,吃些点心吧。”我淡笑道:“好,你端进来,我就坐在这儿吃。”
说完,我摸一摸被窝的温度,一边问陈太医:“耀灵也得吃点什么吧。”陈太医道:“暂时只能吃些流食,再好好休息几日,观察观察。”
正在这时,外头报宸妃来了,迪古乃“腾”地站起身,面色冰冷地说:“审问了这么久,也该有结果了。”说完举步踱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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