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看着自己的父亲,那威震天下的王者,玉蟾的脸色居然仍旧是冰冷的没有丝毫的变化。
“是我。”帝俊丝毫不以她的神色为忤,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两父女,还真是有趣。——大概是常年不见的距离感,冲淡了本应有的亲情吧。
或者,在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亲情”这种东西的存在?太上忘情,在真正超脱者的眼里,亲情应该是很可笑很无谓的东西。
只是若真的如此,帝俊为什么要出手救她?乾坤社稷图中,如果没有息壤的突然出现,或者在劫火焚身时天外飞来的一道流光,玉蟾就算是功力再深,也早就化为齑粉了吧。
“你来做什么?”玉蟾仍旧面沉如水。
帝俊叹息了一声,抬起头来,也不知望向天际什么地方:“你来做什么,我便也来做什么。”
这两人,在打机锋么?
在帝俊说了那句话之后,父女两人居然又沉寂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帝俊突然开口淡淡问道:“你的天剑,是和他学的?”
玉蟾抬起头来,用同样淡淡的语气反问:“除了他,这天地之间,难道还有第二个人会么?”
“他”是谁?
天剑威力巨大,炼到极处足有毁天灭地之功,当然不是谁都会的。——有人甚至怀疑,这法门,根本就是脱胎与盘古大神当日开天辟地的那一斧!
事实上,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天剑的法门,便只有一个人使过!
加上今日的玉蟾,便是第二个。
那侯旭易呢?深陷幻境之中的他,怎么也会这法门?
这三人之间,莫非有什么关联不成?
父女两人,又沉默了下来,仿佛他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话好说。
奇怪的关系。
“那个偷袭我的家伙呢?”仿佛又过了很久,玉蟾的声音又幽幽的响起。
“走了。”帝俊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是一丝冷笑。——一丝足以让天下万物见了都从心底发出寒意的冷笑,一丝视万物为刍狗的冷笑:“用我中土法宝对付我中土神灵,这喇嘛打得倒是好主意!可惜修为不够,我尚在千里之外,他便惊走了。”
“是谁?”被人害得差点丢了性命,玉蟾自然不愿意连仇人是谁都搞不清楚。
“大概是什么‘七觉士’之一吧。”帝俊脸色仍旧是那丝冷笑:“蝼蚁一样的东西,关心作甚?”
蝼蚁一样的东西,就连动手的价值都没有。这也是帝俊不理不睬,让对方从容离去的原因之一。
七觉士是藏地神灵中仅次于莲花生大士的存在,可是在帝俊的口中,却变成了“蝼蚁一样的东西”,也不知道听在别人耳中,到底有何感想。
不过以帝俊的身份,说出此等话来也不足为奇。——现有的藏地神灵之中,除了一些原本就有的苯教神灵之外,其他的神灵相对于东方天界来说不过是一些后起之秀而已。就连莲花生大士的出道时间,比起帝俊来也只能算是小字辈。
不过莲花生大士的实力在东方天界还是无人敢小视的。不说他自身的修为,便是他身后的人物,就连帝俊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大日如来!
就算是在天竺佛界,大日如来也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好在藏地神灵之中,能请出大日如来的,也就莲花生大士一人而已。
不过不玉蟾没有听到后来玉玲和那个骑着白狮子的女神的谈话。否则的话,她便会发现一个极大的破绽。
这乾坤社稷图,分明便是那位勉宗扎西次仁玛设下的。而从她们的谈话中可以听出,勉宗扎西次仁玛却分明便是苯教神灵之一,并非帝俊所说的喇嘛,“七觉士”之一!
玉蟾没有发觉也就罢了,帝俊何许人也,天视地听之术一旦施展,天地之间甚至都没有能够瞒过他耳目的情形,怎么可能也不知道?
到底是帝俊疏忽了,抑或是他根本在说谎?
或者,勉宗扎西次仁玛本就是“七觉士”之一?
帝俊此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的如他所说,和玉蟾的目的一样么?
那玉蟾的目的又是什么?真的是为了那所谓的露水?
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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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另两人。
“勉宗扎西次仁玛,你说的考验到底是什么?”玉玲到底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勉宗扎西次仁玛抬起头来,很是诧异的看了玉玲一眼:“玉玲,你的状态不对啊?你不是万事置之度外毫不关心么?怎么这次这么关心起这几个人来了?”
“我是关心大姐。”玉玲冷冷的回答:“而且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主事,我除了傻傻的听你指挥之外,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感觉很不好。”
听到玉玲的话,勉宗扎西次仁玛的脸上不由得也泛上了一丝苦笑:“你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以为,我知道的会比你多多少?”
“什么意思?”玉玲不由得吃了一惊。在她心里,一直认为勉宗扎西次仁玛便是此次行动的策划者,却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
听勉宗扎西次仁玛的意思,这件事背后居然还有人在主持!
“帝俊的名字,相比你应该听说过吧?”
帝俊!
这一切,都和他有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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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半天,可怜的小猪还是没吃到东西,眼眶中波光闪闪,几乎要哭出来一般。
这叫侯旭易大为头疼,急忙伸出一根手指塞到它的嘴巴里算是望梅止渴。
小猪胖嘟嘟的小脸显得有些激动急忙一口将其咬住,在侯旭易内力的灌注下,手指硬逾钢精,可怜的小猪狠狠得咬了几口,可就连一丝牙印都没被咬出来,只好退而求次,大口大口得吮吸起来,病恹恹的眼中射出的几分希冀叫侯旭易汗颜。
这可怜的小家伙……侯旭易轻轻渡过一丝真气,小家伙立刻又生龙活虎起来。
这只是一时之效,终究不是个办法。
侯旭易叹了口气,在四周还是没找到什么能吃的。
这样下去,自己没事,可怀中的小家伙就惨了!
他叹了口气,他伸手从囊中掏出灵龟筹,灵龟筹在空中撒下万千道命笺,却如何也推算不出恶灵的去处。
反倒是周围有几道若有若无的魂念骚乱他的心绪。
侯旭易叹了口气,然后收起法宝,将手指交给哼哼直叫的小猪,让他吸个够。
它苦笑几声,朝远处走去。
三魂六魄中,他已经取回了一魂两魄(半魄不算。)还差了两魂四魄没有取回。
等于侯旭易已经找到了三分之一个自己。
可是现在他的心思,却比原来更加迷茫了。
自己究竟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他直觉的感到,自己根本不属于这里,甚至,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
然而,这里是哪里?这个时代,是什么时代?
还有,这些凭空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法术,又是怎么来的?
侯旭易虽然仍旧迷茫,却很清楚自己原来应该根本就不懂这些东西!
想了半天仍旧没有头绪,侯旭易只好放弃了。或者,当自己收回了全部的魂魄之后,才能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吧!
他深吸一口气,朝远处望去,一片翠绿迷人,无数鲜花惹眼,却又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前进。
犹豫了半晌,侯旭易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朝着西南方向前进。
此刻已经恢复了三分之一力量的侯旭易走起路来倒也惊人,每跨一步,似缓实快,竟比那脱了缰的野马还快上几分。
几步间,便已经跨了好几里路。侯旭易心中算盘打得好,这样的速度下,想不碰到村子人群都难。
行了一段路,侯旭易的脚忽一顿,速度立刻降直平常。
闹闹哄哄中,一对马车逐渐在他的眼中出现,这不同于商队,也不像是官架。马车的两旁竟是老虎狮子在护航。
而拉马车的,竟不是马,而是一种巨耳长鼻的庞然大物——大象!
那马车车顶跳跃着的,分明是几只金丝猴!
侯旭易嘴角抽动了下,脑中跳出了三个字——杂戏团?
他也顾不了三七二十一,暂且放下了打劫整支车队的打算,一步跳到路中央将前头的车对拦了下来。
几个护卫还算客气,奇怪得打量了侯旭易一番,奇道,“这位兄弟有事么?”
侯旭易点头道,“在下一人独行,实在不方便,见你们车对人声鼎沸,热闹不凡,便起了投募之心,又不敢白吃白喝,只好斗胆问一句,你们这还缺护卫么?”
“护卫?”
几个护卫对视一眼,然后狠狠地打量了侯旭易一眼,侯旭易的样子倒像是一个书生,一袭磊落白杉,皮肤白皙,身材不甚健壮,没有一丝多余的肌肉,显得恰倒好处。
“哈哈!”一个护卫率先大笑起来,像是会传染一样,另一个护卫也大笑起来,“兄弟,不是我们说你,你这个样子,能保护自己就不错了……还想当护卫?”
侯旭易微微一笑,然后连走三步,三步之后,侍卫再也笑不出来了。
三个三寸多深的脚印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之内。
虽然是泥路,但如此轻描淡写就踏出三个脚印,以他们的修为是决计办不到的!
侯旭易问道,“请问,我有这个权利问,我能否胜任护卫这个职位么?”
其中一个肌肉纠结的侍卫吞了吞口水,道,“这事我们做不了事,阁下稍稍等等,让我去请示一下。”
侯旭易笑着点点头。
护卫正准备离开,只听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
另一个护卫的面色一僵,有些不自然得转过头,在一群人的拥簇下,一个衣着鲜丽的老头颤颤巍巍的走下马车。
肌肉纠结的护卫苦笑几声,道,“是有位少侠想当我们的护卫。”
“什么?”老头冷笑几声,旁若无人地指着侯旭易问道,“是他么?”
见护卫点点头,老头猛得一挥手,道,“我们这里不需要护卫!这句话我这是第一次说,希望也是我最后一次说!”
护卫神色尴尬,无奈得朝侯旭易望了一眼。
侯旭易微微摇头,示意没事,然后锐目轻扫,在老头的身上扫了一遍,笑道,“这位老先生……”
老头不耐烦得打断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这里,不缺什么护卫!”
侯旭易道,“那就请允许我说一句话。”
老头奇道,“什么话?”
侯旭易道,“老先生五行缺木,若我猜的不错,您肝一定好不到哪去吧?而且脾气难控制,动辄就喜欢发怒,平日里又操劳过度……”
老头冷笑道,“这又不算什么秘密。”
侯旭易轻轻走到一棵树前,笑道,“在下如果能根治呢?”
他轻轻抚了抚树干,只见漫天绿叶飘飞,有如万千鲜绿的蝴蝶一般迷人。古木疯长,转眼之间,无数的新芽又在树上绽开,远远望去,只觉得这棵神奇得古树正在恣意得表现着它的活力,它那勃勃的生命力。
侯旭易现在居然能吸天地元气为己用,只取些五行中的木气来控制草木生长原本就是小事一件。
这一手,依旧轻描淡写得使来,却惊得旁人说不出话来。
“老先生,我还有资格当您的护卫么?”侯旭易笑道。
那老者暗暗咽了口口水,想说个不字还得掂量下自己的能耐,眼前的青年虽看起来文弱,但也听闻修道之人返老还童,这份修为,当真惊人,莫非就是仙人?
恰巧小猪也感觉饿了,从侯旭易的怀中探出了一个头,哼哼叫唤起来,侯旭易无奈,只好伸出一根手指到他的嘴巴里,小猪立刻津津有味得吮吸起来。
老者心中的惊讶更甚,传说中,神兽总是长得千奇百怪,鬼斧神工,看着那只粉红色动物那通灵的行为,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兽?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敢造次,急忙恭恭敬敬得一弯腰,叫道,“神仙!”
侯旭易急忙将他扶起,道,“不敢不敢……”
老头又准备跪下道,“高人!”
侯旭易嘴角抽动,依旧将他扶着,干笑道,“哪里哪里……”
老头大喝一声,“偶像……”
侯旭易无力,道,“你叫我声小白或者干脆以兄弟相称便可。”
这一下,老者对侯旭易返老还童的猜测更是肯定,急忙道,“小白兄弟真是高人不露象啊!刚才多有得罪……”
侯旭易甩手道,“不得罪不得罪,小事一桩罢了……”
老者感动得热泪盈眶,“您可真是大人有大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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