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潇没有回答杜流芳的问话,桃花眼中蕴起了淡淡的不舍。照这样瞧来,杜流芳也并不是良心泯灭之人。柳意潇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径直退到帷幕前。然后又不由自主回转了身,含情脉脉地朝那厢笼满悲伤的女子瞧去。那一刹那,他竟然有些挪不动脚。
他多想再折回来,将那神情忧伤的女子揽入怀中,用着世上最温柔最缠绵的话语安慰着她,为她抚平心头的忧伤。可是理智又在这一刻如期而来,他稳住了刚要伸出去的脚,心头陡然一沉。冲冲撩了帘子,撇开里屋的杜流芳,健步如飞往屋外走了。
从这件事情来看,杜流芳并不是个良心泯灭之人。至少她还知道悔改,还知道认错。那么此时他不得不想,那么她与大夫人是否有过恩怨?
疾步走出了屋子,柳意潇却停在了屋门口,又情难自禁转过头去,往里屋望去。虽然明知里屋的一切皆被一席帷幕所遮盖。再转过身来,却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袄、一脸风霜的婆子迎面走来。柳意潇自然晓得那是烟霞阁的陈妈,是杜流芳身边最为信赖的忠仆。
“柳公子,好久不见你前来了,真是稀客啊。”陈妈早就在屋外听了若水的唧唧歪歪,知道柳意潇此次来者不善,自然也没有摆出什么好脸色来。不仅一张老脸拉长,连平日里温和恭顺的声音此刻也带着莫名的尖锐和讥嘲,令人听在耳里就如这迎面刮过来的寒风,叫人格外不舒服。
但是柳意潇依然客客气气对陈妈道:“陈妈说笑了,我可是这杜府的常客。”一时之间他想起自己刚才心头的疑虑,心道这婆子是杜流芳的心腹,自然也是晓得杜流芳跟大夫人之间的恩怨的。想了想,他便开口问道:“陈妈,你可晓得阿芳与大夫人之间的恩怨?”他总觉得杜流芳不会是那样凶残不仁之人,这件事情处处透着古怪。
柳意潇这样的行为举止,真叫人挑不出刺来。可是一想到自家小姐,陈妈自然不想回答柳意潇的问题,她的脸又继续板起来,语气继续阴阳怪气,“柳公子这话说得好笑,我家小姐跟大夫人哪儿能泛着什么恩怨?只是那大夫人嘴蜜腹剑、绵里藏针,如今落得这般下场,那也全是她咎由自取。”想起小姐的母亲就是被这个大夫人给迫害而死,陈妈心头的激动自然是难以自抑。
柳意潇却从陈妈的这句话之中听出了猫腻,为什么提及这个大夫人,陈妈表现得跟杜流芳一样的同仇敌忾,莫非这问题是出在大夫人身上?柳意潇刚刚有这样的想法之时,只听那陈妈陡然板起一张脸来,冷冷地说道:“时辰也不早了,柳公子还是早些回府吧,免得丞相大人担心。”
见这陈妈作势要赶人,柳意潇也不恼。只应承下来。
陈妈已经冷着脸说道:“那柳公子慢走,怒老奴不远送。”
柳意潇本来就没有指望陈妈送,是以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再说什么,步子一抬,便急冲冲往屋外去了。
柳意潇一走,陈妈便马不停蹄朝内屋走去。甫一进屋,她就有些傻眼儿了,自从小姐落水以来,她还从来没有瞧见过小姐这样的神情。只见她双目涣散,没有焦距,一脸颓丧地坐在榻上。双手不自然地搁在膝盖上,单薄的身子竟然还在瑟瑟发抖。
陈妈瞧见杜流芳这般模样,心疼极了,三两步凑上前来,仔细端详着杜流芳的神情,眸中一黯,缓缓蹲下身子来。一时之间,她的双眸之中竟然氤氲起了一层水汽,“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杜流芳对于陈妈的话置若罔闻,双目瞪着原处发直。
陈妈瞧着这样的情形觉得越发担忧,她皱了皱早已皱起的眉头,捉起了杜流芳的一双手。却发现那双手冰冷异常,那种透骨的寒冷从指腹间传来,令陈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眉头越皱越深。她又继续唤了两声,但是杜流芳依旧没有应她。
就在陈妈眉头越皱越深,心不断往下坠的时候,一旁的杜流芳却突然开口,“陈妈,您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杜流芳说话的时候,连头也没有抬,双目已经瞧着原处,表情也甚为木讷。倘若不是听见这屋子里有声音响起,陈妈根本就察觉不到她在说话。
陈妈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可是也知这时候就算说得再多,小姐也听不进去。倒不如回头去问问若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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