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城外的小道上一架马车风驰电掣般飞速前进。驾车的汉子是一个五旬开外的老伯,下巴处蓄着一撮黑白相间的胡须。鬓染风霜、浓眉大眼略显沧桑。他的驾车技术极好,每次拐弯都能稳稳当当拐过去,速度依旧不减。
那车厢之中坐着位与老伯同龄的婆子,她此刻一只手抓着怀里的那只墨色的袋子,一只手扶着车壁靠了上去。这山路难走,马车很是颠簸,颠地她差点儿将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她精神不佳地倚着车壁,一双老眼好似没有力气睁开一般。
她虽然出身山野乡下,但是也从来没受过这种罪,只感觉那自马车传来的颠簸快要将她这把老骨头都颠散架似的。她扯开了窗子边的帘子,一股凉飕飕的风猛地朝里灌,她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吐出来。
而驾车的老伯却并没有管车厢里婆子的动静而停下车来,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马车依旧像是踩了风火轮一般风驰电掣地前驶去。
吹了一会儿凉风,刘嫂终于感觉好些了。此时她浑身无力地缩回头,软绵绵地靠在车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时之间,她很有上了贼船的感觉。
她早已打听好当今最赋盛名的杀手组织是杀手阁,所以今日她便四处打听去杀手阁的路。平常老百姓虽是听过杀手阁的大名,却并不晓得这被大家传的神乎其技的杀手阁究竟在哪儿,纷纷摇头。刘嫂以为无望,却没想一个老伯自告奋勇找上了自己,说是可以亲自带她去杀手阁。于是这原本悬着的事情一下子又峰回路转了。
那个自告奋勇带自己前去杀手阁的老伯就是这个疯狂驾车的老伯。倘若刘嫂要是早知道这人驾车的速度这么快,就算是打死她也不会再跟他走了。
只是现在悔之晚矣。刘嫂独自靠在车壁上唉声叹气起来。
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刘嫂倚着车窗大口大口吐着隔夜饭的时候,那人突然猛地捏住了缰绳,霎时之间遏住了马势。刘嫂先是一怔,接着神情恍惚地抬眼望着前方。此时那驾车的老汉一双粗犷的手掀开了车帘,饱含沧桑的双目定定瞧着车厢内早已吐得脸色惨白惨白的刘嫂,闷声道:“到了,快下来吧。”
终于到了,刘嫂捂着自己的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段可怕的路途终于结束了。刘嫂试着动了动腿,一股酥麻之感登时窜上心头,她不耐地皱了皱眉头,在车厢内又缓了半会儿,这才勉强扶着车壁下了马车。
刘嫂下了车,原本发沉的脑袋被四面涌过来的冷风一吹,倒有些清醒了。她稳了稳心神,开始探头朝着周遭瞧去。只见这四处是枯枝败草,隐隐地能够瞧见一点儿新绿。远处的高山顶上还是白雾皑皑的一层。正前方是一座气势雄伟的大殿。红墙黛瓦,与这周遭的荒山野岭很不相称。那大殿之前蹲着两只凶行毕现的大石狮,面目狰狞、凶神恶煞,那拳头般大的眼珠里泛着森然的红光,那矫健的腿一前一后地蹬着,像是下一刻就要朝这边冲过来。
刘嫂被这两尊石狮吓得心头猛地一跳,更别说是瞧着石狮两边排开的面目肃然的黑衣人,她更吓得浑身打抖。这些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物,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杀手,如此一想,刘嫂吓得更是连脚都发软了。
“发什么呆,快点进去!”驾车的老汉侧过头见刘嫂立在原处手扶着车门浑身打颤,他沉声一喝,跨步便往那座殿宇走去。
刘嫂被老伯这样一吓,终于回过神来,战战兢兢跟在老伯身后,慢腾腾朝那殿宇走去。
老汉走到那几个守门的黑衣人面前,拱了拱身,“各位,这是要雇佣杀手的顾主,不知流岚护卫可在阁中?”
当首的黑衣人越过老汉,目光落在了老汉身后那婆子身上,最后嗤嗤笑开,“张伯,就这么个寒酸婆子,你怎么也往阁里领?”那婆子身上穿着鼠青色褂子衫,脚穿黛青色绣花鞋,头发盘成了髻,仅用一根银簪固定,一看就不是大富人家。他还真有些担心这婆子付不起阁里那昂贵的佣金。
刘嫂也是个精明之人,这会儿自然听出了那黑衣人言语之中对自己的奚落嘲笑,但是刘嫂的眼一直紧盯着黑衣人那别在腰间的明晃晃的大刀,刚刚才平复的心跳又七上八下起来,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有胆子跟这黑衣人犟嘴?
张伯一扫身后跟着的刘嫂,而后又别开了脸对着那黑衣人笑道:“小哥这次可是看走了眼,这人可是杜学士府大夫人身边的老妈子,哪里是个缺钱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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