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她自己倒霉,母亲太柔弱没威信,庞适之索性代替了他女儿;夏修平同样不相信妻子能令长女乖乖听讲,他老娘说话又不得章法,且祖母孙女对立,于是也只得亲自出马。
依晴知道他们说完这些话就该离开她,该干嘛干嘛去不再烦她了,便也忍耐着听听,假装左耳进右耳能倒出来。
谁知夏修平训完话他还不走,边看依晴姐妹抢吃食物闹着玩,边和庞如雪商量起家事来:
“昨晚我过去新府宅那边给爹和娘请安,顺便又四处看了看,刘伯刘妈很尽职尽责,新府一切都已收拾停当,新来的家院和婢女基本训教得很好了,只待我拿到任命书,便可趁吉日搬进去。我们的主院宽阔且方位最好,房舍足够多,一鸣儿便是跟着我们住到十岁才分出去也是可以的!乐儿的悠然小筑极其雅致精美,自然是她一个人住!西边那块除了老太爷和老太太、二房、三房住,还空着很多!昨晚我与老太太说话才知道,原来她在爹的信里捎了话,让老二顺便将四妹妹一家几口、还有咱们娘舅家一对侄女一并带来!你看,老太太行事就是这般糊涂,也没跟我们商量,这来也来了,还不是一起住着?到时候,又是一大家子人!”
乐晴听了,有些着急,张口想插话,依晴朝她摇了摇头。
庞如雪沉吟了一会,慢慢说道:“既是亲戚,那就,一起住着?”
夏修平说:“娘是这个意思,但我昨晚什么也没说,只抱怨了她一通就回来了,到家你正陪着一鸣入睡,我就没吱声,这会闲着,拿来与你商量!”
“商量也是如此啊,千里迢迢来了,咱们也不好将他们拒之门外!”
听到庞如雪这话,依晴也忍不下去了,说道:“爹,娘,我是出嫁之女,我想就此事说句话!”
庞如雪嗔怪:“这孩子,倒变得规矩起来了?就算出嫁,爹娘还是你的爹娘,有话,就说!”
夏修平也笑道:“晴儿,说说看。”
依晴道:“爹爹是了解娘的才能和性情的,以前在湖州老家的时候,爹爹就应该早看出来——娘其实并不擅长打理大家庭事务,她天生温柔娴静,与人无争,所以,才会以长房长媳的身份,被人逼入死角!爹爹若为娘着想,就不能够答应老太太让四姑姑和她娘家侄女一同住进新宅!便是二叔、三叔,如果想在京城居住,也不该与你们住在一起!”
夏修平有些尴尬:“晴儿,爹爹怎会不为你娘着想?但自古父母在,兄弟不得分家,偶有亲戚来投,咱们总不能推拒吧?再说,这里是京城!以前你祖母和婶婶势利,是欺你娘没有娘家人近旁,如今……她们必是不敢对主母不敬!”
依晴无力了:“爹,这是‘偶有亲戚来投’的架势吗?拖家带口来了,就是来定居的!一住五六七八上十年,都要你养着!给一口饭吃,制一身衣裳穿,你舍得起!等二叔三叔的儿女长大,娶妻嫁女,你也有钱打发,有精力给侄儿们谋差事……可是这一大家子人的生活,我娘她打理不起!韶华易逝,白发转眼就会长出来,我娘已经苦过十二年,唯愿她能轻轻松松过以后的日子,只管着一鸣和你就够了!我和乐晴都得不到娘的精心照顾,凭什么让她去为了别人操劳一辈子?希望你能理解,我与娘,与乐晴相依为命这么些年,我们经不起折腾了!”
夏修平沉默不语,庞如雪担忧地看着他,想说点什么,转眼看到乐晴眼里盛满泪水,她终是叹了口气,紧闭嘴唇。
东屋里一鸣睡醒了,啊啊喊了两声,庞如雪忙起身往里间赶去,夏修平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温润,叹息着说道:“晴儿,你……提醒了爹爹,不然爹爹又该做错了!爹爹说过要补偿你娘和孩儿们,都还没做到丁点,这就为了你祖母说的面子和所谓的长子责任,差点将你娘重新陷于大家庭的熙攘纷争之中!”
乐晴挨近夏修平,泪珠儿串串滴落:“爹,我知道娘不想你难过,我也不想!可是……我们一家人才过得几天好日子,又要乱了吗?”
夏修平忙伸手替乐晴抹去眼泪,安抚道:“不会乱不会乱!有爹爹在呢,不怕啊!”
依晴转过脸去拭泪,心里暗骂乐晴什么时候学会这招,弄得她都忍不住了。
耳边听见夏修平温和地说道:“晴儿不要难过,这件事,爹爹会处置好,不会让你娘受累,放心吧!你说的太对了,凭什么让你娘为了别人去操劳一辈子?她有那精气神儿,都花在我和晴儿、乐儿、一鸣身上,不是更好么?”
依晴无语,渣爹的心思,真不太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