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一旁监视着我扫地,背要弯成45°,不能浮强(地方方言,做事要认真)。他倒好,自己坐在板凳上喝茶,让我一个人对着整个院子。我只好憋屈的扫地再扫地。其实,我的心中那时就在想,“哼,等你老了,我也要这样对你,尝一尝我现在的滋味!”要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太阳的光晕渐渐暗淡时,妈妈终于疲惫地回到了家。手上抓着一把刚从地里随手拔的青菜,上面还附着略微潮湿的黑泥巴(这种泥比较肥沃,适宜种菜)。妈妈看到端着茶杯的爸爸没有丝毫的惊讶,大概早料到他会回来的。“莫辰,琦琦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爸爸打断了。“小花,先烧饭去吧。从南京赶得太急,中饭还没来得急吃。”妈妈连声附和,“很饿了吧,我马上去烧。”听到妈妈这么唯唯诺诺的声音,我真是讨厌死爸爸了。一直把妈妈使唤来使唤去的,以为自己长得帅了不起啊。我们家还是用柴烧饭。
当然,那时候,我们村上的人家很少有人有电饭煲。那是高档货,可舍不得;瓦数很高,费电。烧电饭煲等于在烧钱,烧了肉痛。不过,村长家肯定有,精头医生家肯定也有。
板凳不够,坐妈妈身上,她也不方便烧饭。我就站着靠在还没有粉刷的墙上看妈妈把一根根柴有条不絮地插进灶膛里。熊熊烈火照着妈妈温柔的脸蛋,更显得她无比慈祥。我实在无法想象她生病时的凶恶样子,还有她那块瞪出眼眶的眼珠子。
等到锅子四周冒起了缕缕白烟时,这时候,妈妈停止了往灶膛里塞柴火。这时候,只要必须趁着余烬还未完全熄灭时,再把饭焖一会儿,才会烧出干饭。如果继续往里面加柴火的话,不一会儿,你就会闻到一股饭烧糊的焦味。
妈妈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我胡扯,静谧的气氛让人心里发虚。
等饭好了以后,妈妈拿开盖在锅盖旁边的白布(白布是用来堵住向外冒的白烟)。
像往常一样缠着妈妈要吃锅子四周的“皮子厚”,因为灶台建的过高,身量不够,只能寻求妈妈掀了给我吃。却听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抽烟的爸爸不满地大声制止,“你还随她的心,你看她做的什么事,把我的脸都丢尽了,还要吃“皮子厚”,越吃皮子越厚。”说着并重重地吐了一口烟圈。
妈妈习惯了服从爸爸说得一切话,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皮子厚”铲了和饭混在了一起。我只能狠狠地在心里咽了一下口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以后的人生中留下一个笑话。
和往常一样,全家人围着一个小饭桌在后门吃饭。而小健哥哥的家就正对我家后门。同是吃饭的时间,他们也和我家相反在前门吃饭。
我们两家同属一个宗族,都是莫氏。以往在一起很亲厚。双方父母会在一起拉拉家常。当然我是没有说话的份。
这一回,气氛明显有点异常。爸爸就我这件事啰哩吧嗦地讲了一大堆。却只换来对方轻飘飘地一句,“屁大点事呀,你家还会在意这个啊。”
爸爸的言辞开始变得激烈了,对方的话语也越来越难听。时间太久远,我已经记不清楚对方讲的什么了。大概就是这件事情的根源在我身上,与小健哥哥无关。
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爸爸气的浑身都开始发抖了。用力把饭碗砸在对方的领土上。
两家的矛盾开始升级了。双方各持一词,战况越来越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