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单勇自作主张了,挟了块驴肝,笑着道:“有句老话叫好心你当成驴肝肺……就搁这儿来的,你尝尝,这是正宗的卤水驴肝,潞州还没有呢。”那二位吃吃笑着,王华婷好容易鼓着勇气小小咬了一点点,虽然也觉得挺香,不过恐怕是脱不出那点心理障碍,单勇倒不劝了,直说着等着尝大餐吧,这点还就开胃小菜,特色还没出来呢。
听得这话,王华婷倒真放下筷子,单勇又是劝着喝两口酒等着,这儿的酒风味不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促使着,好像是看得这三人喝得挺爽,她也放到了嘴边抿了口。却不料“扑”,一侧头,王华婷全喷出来了,然后手扇着嘴巴,吧唧着,吐着舌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那三位同时嘿嘿地笑了,终于还是把团支书引沟里了。
王华婷手指着单勇,瞪着眼要说什么,却是说不上来,还是雷大鹏赶紧地递着水杯,又把菜挪了挪劝着:“赶紧吃点,喝点水……快,快,往下压压。”
只觉得从嘴到喉咙间那叫一个火辣辣地感觉,像在嘴里开锅烧了一样,王华婷不迭地拿着筷子挟了一大筷塞进嘴,然后又倒着水喝着,直冲着那火辣辣的感觉往下走,半晌才减轻了点,王华婷生气着训着单勇道着:“成心是不是?这是什么东西。”
“酒啊。”单勇道。
“是酒么?比酒精还厉害。”王华婷道。
“差不多,这酒叫蒙倒驴,比六十三度的老白汾还高。”雷大鹏笑着道。此时王华婷才发现,这几个货都是小小地抿一口,刚才有故意看自己笑话的意思,鼻子哼了哼,问着三位道着:“你们三人都成心是不是?”
“成心肯定的。”单勇挟着驴耳丝,慢条斯理地教着王华婷道:“现在你什么感觉,像这样,咂咂咂,吧吧嘴……”
王华婷愣了下,下意识地吧唧了一下嘴,然后发现异样了,刚消的火辣感觉里,回味着一股食香,一股说不出的食香和着酒香,虽然猛了点,可香味也爽。愣了下看自己刚挟过盘子,那是卤水驴肝的味道,成心捉弄的单勇道着:“你不尝尝可真可惜了啊,功夫驴的驴肝是出了名的,在咱们潞州可吃不上,这玩意配烈酒那是绝配,一姓烈一姓温,吃得那叫一个爽。”
说得挺玄乎,不过王华婷着实觉得这后味很香,又是鼓了好大勇气,才又挟了一块,就像尝麻雀肉一样,好歹敢动筷子了。
几味凉菜已经是足见功夫了,雷大鹏筷子没停,司慕贤和单勇各尝几样,抿着酒却是已经停箸了,单勇提醒着雷大鹏道:“大鹏,大菜还没上,别撑着啊。”
“没事,大不了一顿顶三顿,我就怕饿,不怕撑。”
雷大鹏放口大嚼着,那吃相实在不怎么雅观,逗得单勇和司慕贤直笑话。王华婷尝了几筷,却是没吃多少,这玩意好是好,就是心理阴影太重,驴肝还敢尝尝,其他的没敢碰。
这边刚放下筷子,几口酒的功夫,那边的热菜已经进门了,先前来的掌柜带着跟班,两大食盘一搁,红者深红、紫者绛紫、白者晶莹,最大的一盘驴肋肉,带骨的肋肉半尺多长,黑漆的方形食盘像个古器,放桌上占了小半个桌子,刚刚出锅的肋肉滋着油花、沾着芝麻、洒着孜然,上铺着几棵青绿青绿的香菜,热气带着孜然的、芝麻的、肋肉的混合香味直往鼻孔里钻,一时间让人不由地深呼吸一口,跟着直腰、梗脖,直往这份看着做工颇为粗犷的肋肉上瞧,这却又是一种风格,透着豪爽,让人忍不住有大块朵颐的冲动。
刚瞧一眼还未看究竟,后来的一食盆却是整整一个大羹汤坛子,这一放,却是又盖过了肋肉的香味,氤氲的香味随着乳白色食盆冒出来的热气透出来,一掀青花大盖子,浓稠润红的汤色中,露着几棵山药的嫩白,呈片状的肉与汤色相映成趣,装在这样一个鼓肚子的瓷坛里,显得古香古色,不过简约并不简单,并不张扬的外形和香味,却是结结实实压过了那盆粗犷和霸气的驴肋肉。
那色,像是彰显着一种欲望;那形,养眼中仿佛带着神秘的暗示;那香,又似集郁了食材精华的香,压过了所有的美肴,细辨着有点沁人心脾、深嗅着有点勾人馋欲,连刚放下筷子的王华婷也被勾引得好奇心起,这道奇肴让她一下子越过了心理障碍,无意识地拿起了筷子……
(加一更啊,赶紧地都去三江顶去。晚上零点更新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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